可十多年的情分,捧了滚烫真心付出的感情,哪是一句缘分太浅就能割断的?
挚爱之人变心,最信任的密友横刀夺爱,魏攸桐伤心极了,怎么都不肯相信,也不顾家人劝阻,三番五次登门睿王府,盼着许朝宗能解释清楚,回心转意。
奈何许朝宗像是铁了心,始终避而不见。而在暗处,种种流言滋生,指着她登门的事添油加醋,种种难听的传闻都有,甚至连她以色相诱、以死相逼、因爱生恨诅咒许朝宗和徐淑不得好死的话都传出来了,说得有鼻子有眼。
魏攸桐走在锦绣丛中这些年,顶着骄矜傲慢的名声,本就招了许多妒忌。
这般传言纷纷,原本对她抱几分同情的人也转了态度,斥她恬不知耻、魏家教女无方。
魏攸桐十四年来锦衣玉食,何曾受过这般议论?
传言和脏水如同一把把利箭刺在身上,叫人千疮百孔、体无完肤,而许朝宗躲避的态度,更是如一柄弯刀剜开心口,让魏攸桐那点温热的心头血流得一滴不剩。她躲在府里终日流泪,不敢出门见人,最终,在深冬寒风凛冽的半夜,伤心绝望地出了住处,纵身跃入冰冷刺骨的湖心。
再醒来时,便换了个芯子,成了如今的攸桐。
……
顶着冰窟窿里冻坏的身体,攸桐花了不少功夫才将原主的记忆理清。
过往的一幕幕清晰浮现,幼时的相伴嬉戏、两小无猜,年少时的结伴同游、春风秋色,她虽在回忆时心无波澜,却知道彼时原主的诸般欢喜、忐忑、思念。
回思旧事,攸桐能确信,原主是深爱许朝宗的。
有许多次,兽苑里凶猛的熊冲破栅栏冲出来时,山间脚下的石头忽然松动时,许朝宗遭人暗算遇刺时……魏攸桐都义无反顾地挡在前面,舍命相救,哪怕为此留了疤痕,险些毁容、丧命,也不曾犹豫半分。
然而这般真心换来的,仍只剩一句缘分太浅,和泼天而来的流言蜚语。
作为见识过无数八卦绯闻的穿越者,攸桐当然知道这种一边倒的传言多可怕。
但即便漫天冷箭,她也不能退缩躲避。否则,便趁了徐家的心意——
从最初嘲讽魏攸桐痴心妄想、死缠烂打,到后来拿着投水自尽的事大做文章,极尽刻薄污蔑之能事,拿舆论裹挟所有人来唾弃魏家,徐家所盼望的,无非是魏攸桐承受不住打击,死得干干净净。
可挖墙脚横刀夺爱的又不是她,凭什么要她死?
徐家盼着她一蹶不振,她偏要出去,偏要活得好好的!
此刻,站在国公府的红梅阁楼前,声声嘲讽入耳,攸桐不自觉地挺直脊背,两只手藏在披风,往胸前拢了拢,侧头道:“春草,瞧瞧我的妆容,有不妥的么?”
“姑娘生得好看,哪怕不涂脂抹粉,都能把那起子红着眼的比下去!”
攸桐闻之莞尔,清了清嗓子,抬步往门口走,挺秀淡然,从容不迫。
厚帘掀起,里头是一方檀木底座的美人纱屏,屋中言笑晏晏,甜香熏得浓烈。
攸桐绕过纱屏,漫不经心扫了一圈,而后朝着末尾留出的空座走过去。她是赶着开戏过来的,屋里人聚得齐全,又都抱了看戏的态度,待她进门,满屋目光便都投了过来。
不得不说,攸桐这张脸生得实在招眼。
满头青丝柔顺得如同墨缎,两鬓如鸦,那张脸却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