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至今没遇着合眼缘的人,尚未婚配。
苏若兰出自寿安堂,时常去傅老夫人那里禀事儿,见过许多回。
她自打上回在南楼被罚,身份暂被老夫人降了几等,平息口舌之外,也磨磨性子。今日本是奉命出来取几样东西,恰好碰见攸桐的马车轱辘卡在沟渠,堵在人群里瞧情形时,便见着攸桐。
她本就对攸桐怨怼轻慢,被罚后更是不忿,当即领着金灯跟进酒楼,想揪攸桐的辫子。
没想到等了半天,还真就瞧见了端倪。
苏若兰心里暗喜,犹恐不妥,拉着金灯又躲到暗处。
好半天后,攸桐和春草、木香吃完饭出来,因方才的事,木香正跟两人说秦二公子的风姿名声和逸闻故事,夸他医术精湛、为人进退有度。攸桐需找他办事,自是越详尽越好,遂闻些细节。
断续的言语落入苏若兰耳中,她心里愈发笃定,当即冷笑了起来。
只是她上回在南楼吃亏,不止丢尽了脸,还平白受了老夫人的责备,差点被厌弃。这回也不敢贸然行事,回府后辗转反侧,想去揭发魏攸桐招蜂引蝶的轻浮行径,又怕专程告状会叫人当做挑拨是非,瞻前顾后地犹豫了两天,总算是找到了机会。
他年少时曾居住在此,对院落阁楼还算熟悉,后来搬到书房长住,便甚少踏足。
印象里,这座院落时常是冷清的,丫鬟仆妇行事恭敬,却都不敢越矩,洒扫庭院而外,不敢擅动陈设,更不敢烟熏火燎地煮饭做羹汤。到了冬日里,树凋草枯,更觉冷落。他偶尔回来睡一宿,除了周姑关怀体贴,旁人也多行事敬畏,反不如在书房里自在。
而此刻,斜阳下青烟升腾,走得近了,还能听见隐约传来的笑语。
——仿佛里头正忙得热火朝天似的。
再近一些,小厨房正炒着菜,蒸熟的米饭糕点香气和肉汤味道透过篱墙飘出来,直往鼻子里窜。他连日奔波,尚未用饭,被这香气勾动食欲,陡然发觉腹中空荡荡的,竟有点难受。
走进院里去,烟波端着盘热腾腾的烤番薯,正招呼小丫鬟们来尝。
见着他,垂涎欲滴的丫鬟们赶紧收了馋相,恭敬问候,“将军。”
屋里周姑听见动静,忙迎出来,瞧着这位稀客,仿佛觉得意外,“将军回来了?”
“嗯。”傅煜颔首,“少夫人呢?”
“在北边的望云楼散心呢。”周姑知道这位无事不登三宝殿,试探道:“叫人请回来吗?”
“不必。”傅煜顿住脚步,没再往屋里走,转而抬步出门。厨房里热火朝天,满院都是饭菜的香气,只是厨房门口垂着帘子,不知里头有些什么。倒是那烤番薯……傅煜行军在外,也曾以此物充饥,忍不住瞥了一眼。
厨房外新摆了张松木小方桌,桌上一盘烤熟的番薯,都被掰成两半,里头香糯晶莹,。那香气隐隐飘来,嘴里像是能尝到热乎的甜味,竟令人口舌生津。
这滋味还真是……
傅煜到底没过去取来尝,只目不斜视地出了远门。
烟波她们站在甬道旁,只等那袭黑底织金的披风拐出去,才一拥而上,将番薯瓜分殆尽。
……
院外,傅煜满鼻子都是饭菜香气,却只能按捺,朝着北坡走。
银杏早已凋尽,槭树也只剩光秃秃的枝丫横斜。坡地上杂草枯黄,被晒得薄脆的枯叶层层堆着,靴底踩上去,便碎成一堆。
望云楼轩昂高耸,笼罩在斜阳余晖里。
阁楼二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