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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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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院两侧皆是来道喜的宾客, 男子峨冠博带, 女人锦绣珠翠, 尽是当地的高门贵户。隐隐绰绰的脂粉熏香之间, 黄昏微暖的风吹过来, 竟夹杂着隔院宴席上的饭菜香气, 酱香的肉、浓香的汤,攸桐嗅了两口, 眼前浮现出香喷喷的饭菜, 只觉腹中饿得更厉害了。

    可惜这等场合,半点都不能错规矩。

    ——尤其是她这种顶着狼藉声名嫁过来的。

    遂强忍着打起精神, 脚步轻挪,端方稳重,规规矩矩地拜了堂,在众人簇拥下赶往洞房。

    傅家筹备婚事时不露破绽,里里外外都颇隆重, 洞房里红烛高烧,沉香幽淡, 眼角余光瞥过,桌椅器物、床帐珠帘无不精致。

    傅老夫人带着几位女宾客谈笑而来, 待撒帐之礼毕, 才不慌不忙地离开。

    傅煜仿佛不愿在此多待, 闷声不吭地站了片刻, 听外面动静远去,便也走了。

    攸桐拼尽力气撑到这会儿,又累又饿,只觉头昏眼花,好容易听着屋门关上,暗自松了口气。遂同喜娘说了声,叫旁人自去外间候着,她只留春草在侧,待珠帘垂落后,偷摸摘了凤冠,取桌的上糕点清茶来垫肚子。

    再往后的热闹喧嚣,就跟她这新娘无关了。

    ……

    傅家雄霸一方,傅煜是名震敌军的骁将,不管攸桐在外的名声如何,这婚事是傅家办的,自须张罗得风光。从黄昏到夜半亥时,外头上百桌筵席排开,将领亲友们轮番敬酒,隔着数重院落,还能有笑声偶尔随风送来。

    攸桐坐在榻上,听着外头的动静,心底终究觉得忐忑。

    好容易熬到夜深,红烛渐渐化成蜡泪堆叠,外面夜风里总算传来点脚步声。

    傅煜仿佛是特意放重了脚步,外间丫鬟仆妇听见,忙站直身子,恭恭敬敬。攸桐也不敢露馅,赶紧将蒙着盖头的凤冠抬起来压在头上,端正坐稳。

    片刻后,门扇轻响,仆从齐声行礼,“将军。”

    傅煜径直走入屋中,没有任何停顿,直奔攸桐而来。

    春草站在床畔,偷眼一瞧,将那冷淡神情看得清楚,匆忙行了礼,按着喜娘的嘱咐去取揭盖头的金盘玉如意。谁知脚还没迈出去,就见傅煜右手微扬,那袭遮在凤冠上的喜红锦缎便轻飘飘落到了床榻上。

    ——竟是随手掀掉了盖头!

    春草心里咚咚跳起来,下意识看向自家姑娘。

    攸桐倒是没露惊讶,嫩葱般纤细的十指扣在膝头,凤冠下的如画眉目抬起来,神情淡然。

    而后,便对上了傅煜那双淡漠的眼睛。

    眼瞳漆黑,像是墨玉打磨一般,深邃而冷沉。他身上有残留的酒气,那双眼睛里却不见醉意,清醒得很,也疏离得很。

    二十岁的男人,身姿如墨竹般挺拔昂扬,眉目疏朗,风仪峻整,因手握精锐骑兵时常征战,颇为威仪刚健。他站在半步之外,带着薄茧的指腹搓了搓,神情冷峻沉静,看向攸桐时,仿佛打量毫无干系的陌生人。

    攸桐只看了一眼,心中便已笃定,跟前这个男人绝非真心娶她!

    甚至……不太待见她。

    在京城时她便猜测,那“救命之恩”是傅家胡诌的,而今看来,果不其然。

    想来也不算意外,抛开魏攸桐的满身骂名不谈,即便没那些编造出来的谣言,哪个男人愿意自己娶的妻子心里装着别的男人?更别说魏攸桐还一片痴心,闹到了为许朝宗寻死的地步。这种事搁到寻常男人头上都没法忍受,更别说是傅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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