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也那头乱哄哄:“那我就放心了,你去吧,他们也叫我呢。”
“你别玩儿太晚了。”久路问,“今天你们说打赌,输了真会去刺青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马小也说:“在身上刻字可不是小事,哪儿能轻易来,开玩笑的。”
李久路没再多问,道了声晚安,挂掉电话下楼去。
江曼煮甜汤是一绝,但几年前搬到周家,知道周克不喜甜食后就很少做。
今天煮的红豆圆子汤,圆子软糯,汤汁清甜。
母女俩难得安静坐在餐桌前,以往都忙忙碌碌,吃饭像打仗,每个人都争分夺秒,有自己的事要忙。
江曼给久路盛了第二碗,快吃完的时候,周克从书房里出来。
他端着杯子,鼻梁上架一副无框眼镜,白色家居服下,健朗的身材是长期运动保持的。
他去厨房倒满水,走到久路旁边:“妈妈煮了甜汤?”
“嗯。”
“味道怎么样?”他喝一口水,无事闲聊。
久路搅着碗里的圆子,稍稍抬头:“周叔叔,要不要给您盛一碗?”
周克一耸肩:“太甜了,吃不惯。”
之后忽然安静下来,他靠在桌角,若有所思的喝着水。
江曼拎着垃圾要出门:“工作完成了?”
周克动了动:“没有,喝口水歇一歇。”
李久路勺子放到碗里,快速起身,接过江曼手里的垃圾袋,披了件衣服代替她出门。
雨后空气清新,院子里水洗一样干净。
门前是一条单行道,路面铺着粗粝不平的条石,路灯掩在梧桐树间,把叶子照昏黄。
这里一百年前被沦为殖民地,很多建筑都是英式住宅。老人院对面也有一间,酒红色遮阳蓬下,开一扇小小的窗,贩卖烟酒汽水。
李久路出了门,抬眼看见对面站的人。
他倚在一旁路灯下,正吸烟。
李久路原地站了片刻,扔掉手里垃圾,过马路。
“你还没走?”
“抽根烟,歇歇。”驰见修长的手指夹着烟,一直看着她走来:“洗完澡了?”
她头发散下来,半干状态,乖顺的搭在肩膀上。
久路没回他的话,问;“你家在哪儿住?”
驰见说:“百花路。”
“那为什么你外婆要住老人院?”
驰见拨了拨有些潮湿的头发,瞥来一眼:“你不愿意?不是给你家送钱吗?”
久路低声说:“关我什么事。”
她拿脚尖点着面前的水坑,脚下如小鱼吐泡般,泛起圈圈涟漪。
驰见从她脚上移回视线,说:“这儿的环境总比我那儿好。”
久路动作顿了下,没再问。
想想也是。
老人院无论设备还是服务,在临近几个城镇当中屈指可数,用钱堆砌起来的,自然不会差。
李久路陪着他站了会儿,大雨中走过一段相同的路,这人似乎不再那么陌生了。
久路想起他对江曼说的话,笑了下:“你撒谎时候一点不心虚,好像真上了晚自习一样。撒谎是惯犯吧。”
“你不也一样?”他淡淡挑着眉。
“我也一样?”
“你不是惯犯吗?”驰见轻弹烟身,烟尘扑簌簌往下落。
好像是一样。她也经常撒谎,久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