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晚值班, 半夜几次查房还挺正常的, 但早晨吃饭时发现崔桂兰缺席了, 于是去房间找她。她果然在房里,床上高高拢起, 被子盖过头, 枕头上只露出一些花白头发。
顾晓珊以为她懒床,走过去轻轻唤了两声, 被子下却丝毫反应都没有。
她揭开被子,狠抽口气,被她空洞的大眼吓得连退数步。
崔桂兰脸色灰白, 睁着双眼, 瞳孔颜色已经变淡, 嘴角和鼻孔的位置堆积大量污秽沫子, 她两手交握于胸前, 药瓶倒在旁边, 还有几粒药片散在白色床单上。
顾晓珊握紧颤抖的手, 上前试了下她鼻息, 又触电般缩回,立即逃出去报警喊人。
她把经过大致同久路讲了下, 想起那一幕, 现在仍然止不住颤抖。
久路紧了紧她的手:“警察问过话了?”
她点头, 看着久路时眼睛蓄满水分, 竭力克制着。
“警察去翻监控, 说看见她昨天中午趁着别人吃饭, 撬开医务室的房门,偷走了一瓶药。”
“什么药?”
“阿普唑仑片。”顾晓珊说:“这种安眠药院里已经禁用很久了,曾经还彻底清理过,可她把医务室翻得乱七八糟,不知从哪儿找到这么一瓶。”
李久路心情也无比压抑,她知道,这时候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无济于事,所以只能用力握紧顾晓珊。
她们在人群后面的木椅上坐着,有人将目光投过来。
久路眼前视线一暗,抬起头,看见对方胸前佩戴的工作牌。她记忆力不错,觉得这人有几分眼熟,似乎去年王永发爷爷去世时,他也在现场。
他没向其他警员那样穿制服,一身干练的休闲装,头发很短,方方正正的脸型,剑眉入鬓,给人一种很正派的印象。
“你也是这院子里的人?”
她站起来,点点头。
“我叫吴波,是小泉镇公安局警员。”他手里拿着钢笔和记事本,客气道:“方不方便问你几句话。”
“方便。”
吴波将李久路带到相对安静的角落,手上的本子又翻一页,记录了几笔。
问过简单信息后,进入正题:“今天凌晨两点到六点之间,你在哪里?”
“在睡觉。”她指了指身后的房子。
吴波视线跟过去:“你家住这儿?”
久路点头。
“那你和江曼以及周克是什么关系?”
“江曼是我母亲,周克是我继父。”
吴波抬头看她一眼,没表示什么:“你昨天见过死者崔桂兰吗?”
“见过,晚上吃饭的时候。”
“发没发现她有什么反常行为?”
久路垂眼,认真回忆了下:“她坐我对面,好像吃的不太多,后来提前回房了。”
“没和人交流?”
“这个我没怎么留意。”
吴波点点头,将记事本一阖,立起来抵在腹部:“讲讲她的为人吧。”
久路平常跟老人们接触时间有限,但有那么几位印象比较深刻,她说:“崔奶奶平时不怎么爱说话,喜欢独来独往,整个人比较阴郁、消极,好像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
“悲观,绝望。”
这总结十分恰当,久路看看他,隔几秒,点一下头。
“王永发这人你还记得吧?”
“记得。”
“他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