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也不在你。”
“那在谁?”
洪喻语塞几秒,想了想,很客观的说:“你们双方都有错,错在当初太年轻不够成熟,加上各种祸事和误解,任何一桩,都不是你们那个年纪能够承受的。”
驰见挤了挤鼻梁。
洪喻说:“你当时不知情,活生生的孩子就那么扔给你,小东西脸都是青的,只出气看不见进气,你有多煎熬我懂。后来孩子情况终于稳定,你把整个小泉翻了个遍,愣是没找到李久路的人,说实话,当时咱们看来,这跟抛夫弃子没什么差别。”他顿了下:“她那脾气也够极端,如果当初发现孩子没了,哪怕见见你或者打一通电话,也没有后面这些事儿。所以你别去纠结是谁的错儿,这一切都是命。”
“去他妈的命。”
洪喻默了默,开解道:“话都说明白了,总是好事儿。这些年你惦记着人家,光那破岛就不知道找过多少趟,现在可以一家团圆了。”
“她未必这么想。”
“怎么说?”
“她对周克的感情我一直不明白……算了,不说了,睡吧。”
“……别想那么多,最主要,你得先解开心结才行。”
驰见没说话。
洪喻:“我知道你其实最介意是她的证词,但那并没影响什么,周克还不是死了?既然放不下她,这个坎儿就要迈过去。”他顿了顿:“给彼此点时间吧,你这个弯儿得慢慢转,你们分开这些年,矛盾不是一时化解的,要说马上和好更不可能,相信我,会好的。”
“不说了,挂了。”
驰见收起手机,身体靠回去。
这一晚,到岛上以来逐渐治愈的失眠症再次找上他。
失眠的人惧怕黑暗降临,夜晚会被无限拉长,睁着眼睛,好像永远盼不到黎明。
他在床上干躺了几个小时,大脑仍然清醒,怕惊扰孩子,悄声起来到院子中抽烟。
岛上的夜很静,暗黑天幕下点缀着繁星,远处灯塔明亮,却听不到海声。
烟蒂堆成山丘,他坐在摇椅上,等着黎明来临。
五点钟时候,他翻出从陈哥那儿要来的号码,打给李久路。
通话没多久就挂断了,他扔掉手机,终于感觉到一丝疲累。
眼是酸胀的,思维也开始变昏沉,他脑袋靠向椅背,没几秒,终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