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还未出去,便有江屿身边的小厮传话过来,说是宫中有事,江屿进宫去了。
江屿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官拜一品,居辅君大臣太傅之位。新帝年幼,尚且十岁稚龄,身边虽不缺肱骨之臣,可对江屿却是从小信赖。
沈令善仿佛听人说过,当初江屿和先皇赵翊走得很近,那时候赵翊不过一个身份低微、受冷落的皇子,而且天生愚笨木讷。谁知后来这帝位会落在他的身上,只是赵翊刚登上皇位不久便驾崩了。赵翊子嗣单薄,唯有赵衡一个皇子,于是才九岁的小皇子赵衡,便被江屿扶持坐上了龙椅。
赵衡并无其他兄弟,一些个堂兄也都各自打发到封地去了,现如今同其母萧太后一道在宫中,孤儿寡母,也算是相依为命。萧太后垂帘听政,可毕竟是女流之辈,且出身不显,不管大小适宜,总会同江屿一道商量。江屿权势滔天,有人说他明为辅佐,实则操控,不管是小皇帝还是萧太后,都是把持朝政的傀儡。
朝堂之事沈令善自然不清楚,先前她年幼无知,之后长期困在内宅,不过见识浅短的妇人,一些话都是道听途说。毕竟江屿从小和她青梅竹马,她没有道理听信别人的话,而不去相信这个认识了二十年的男人,她现在的夫君。
江屿一直到傍晚都没有回来。
而东院那边,已经派人来催了。沈令善只好穿上厚厚的斗篷,去东院一道吃团圆饭。
路过邀月台的时候,遇到了江峋和江嵘。
江峋穿了件靓蓝色锦锻棉直裰,生的高高瘦瘦,因常年在军营的风吹日晒,皮肤不似皇城其他贵公子那般白皙,而是呈现健康的蜜色。他剑眉凤目,干脆利索的叫了声:“大嫂。”
三弟小江嵘则是穿了身墨绿长袄,胖乎乎的,唇红齿白,见着沈令善,便亲近的拉住了嫂嫂的手,说道:“嫂嫂,怎么就你一个人?我大哥呢?”小家伙看上去好像很懂,马上就反应过来,蹙着小眉头一本正经继续道,“又去忙了对不对?我大哥总是这样,我还以为大哥娶了嫂嫂,就能多待在家里呢,没想到大哥连嫂嫂的话都不听。”
沈令善笑了笑,就对他说:“你大哥有正事要忙,毕竟是宫里的事儿,不能怠慢的。”
“宫里的事又如何了?”小家伙撅着嘴道,“我见过那小皇帝,比我大不了多少,自己没有兄长,便总是缠着我大哥……”
年纪再小也是皇帝。沈令善立刻道:“不许胡说。”
江嵘却是小声笑了笑,眼睛亮亮的,跟星星一样,仰着头道:“嫂嫂不用担心,我不会乱说的,嫂嫂是自己人,所以我才说的……而且我也不怕那小皇帝,之前进宫的时候,我还和他打过架……”说着他挥舞了几下自己的小拳头,“他一点都不厉害,我都把他打趴下了。”
沈令善睁大了眼睛,觉得她真是有些小看这年幼的小叔子了,居然敢这样对皇帝。
江嵘牵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说。他的模样虽然和江屿有些相似,可是性格一点都不像,跟个小话唠似的:“……待会儿要吃饺子,听说有个饺子里放了一个铜钱,吃到的人明年一整年都会有好福气。我待会儿去问问,看看有没有什么标记,找到了就给嫂嫂……”小孩子就是这样,喜欢一个人,就想和他亲近,然后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好像总是要把喜欢表达出来一样。
到了饭厅,沈令善将身上披着的斗篷解了下来,丹枝拿着去火炉那边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