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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姜先是报了名住宿,她的工资是15元一月,住宿一元五毛,她计算了一下,一个月吃的话顶了天是8元,这还能省下钱买一两件便宜衣服,更何况服装厂里有统一的厂服,不过现在厂服还没制成,她们工作的前几日就是制造自己的厂服,如今正是冬季,做的厚衣服,阿姜去看了一下料子,料子非常不错,软和,而且还夹杂了棉。
阿姜跟着宿舍管理员去了宿舍,她参观了一圈,突然红了眼睛。
床是整整齐齐,床尾巴还做了放私人物品的柜子,上下两床,每个床用帘子遮掩。阿姜摸了摸床,那床是结结实实的,上头还有统一的棉被,房子是稳固的混泥土,遮风挡雨冬暖夏凉,光线充足。
那棉被枕头就值得一块五钱了,她一个月也就交一块五,而且宿舍的每层都有厕所,旁边还是洗浴间,还能供应热水。
阿姜去洗浴间洗了个澡,将全身搓得干干净净,外衣洗干净晾好,穿着件单薄的里衣缩在被子里,窗帘拉起来,隔绝了其他人的视线。
隔壁传有两个女人在小声的说话,阿姜记得,那两个女人是其他纺织厂来的,据说越来越多的纺织工人要到这边来谋生。
“我从前在那个厂里,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工资是13元,还不包午餐,住宿、食物都比这里贵,更别提一个礼拜还有休息!”她女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听人说要是技术好又勤劳便可以当工头,工头是20元一个月呢!”
乡下的丫头、卖身葬父的孤儿,一个大洋就能买下,越卑微的人命越不值钱的。阿姜睁着眼睛看着低矮的床顶,一眨也不眨,末了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还能20元一个月呀。
这样的日子她想都不敢想,从前她几乎没有任何谋生的出路,出路卖身或是干苦力,她几乎是没法子找到工作,更别提吃饱穿暖了。
阿姜来的工厂的第四天,稍微聪慧些的工人勉强能出师了,阿姜跟着有技术的组长去尝试制衣服,她们今日得把自己的厂服做好。
所有人都非常的认真,那件厂服只用了半天就做了好。师傅们瞧了瞧手工,又指点了一二,便又让她们去辅导没学会的工人。
阿姜这两天吃得格外的多,她正是要长身体之际,中午恨不得多吃一些白饭。
她的饭票用了,碗里留着点菜,便想去再打一碗饭,一碗饭不用一分钱,她现在用的是工资的预支票。
她在餐台上等等着热饭过来,从窗口突然瞧见一个身影,她瞳孔一睁,更加专注的去看。
那打饭的厨子压低声音提醒她:“莫要冲撞了人!那位美丽的女士看起来年纪不大,却是我们老板!”
阿姜愣了半响,怔怔开口:“原来是她呀。”
那厨子给她添上饭,啧了一声:“你哭什么?”
阿姜低着头不答话,一边走一边扒饭,迅速的吃好便又去研究纺织和裁缝。
她去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女工在了,旁边有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问她:“我在纺织部、制衣部都见着你,都是这样勤快,小丫头挺聪明呀,到时候都学着了,有了这技术,出路也多,你说老板也是,怎么不全招技术工呀,不过谢天谢地,让我们也有了生路,要不然我们这样一无所长的人都没个出路,如今到了这里还有人教我们技术,可真好。”
阿姜一边做事一边说:“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