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参加元日大朝会,要去各家奔走,要接待来自己家里疯闹的纨绔们……
反而还不如年前的那段时间让人省心。
好容易送走了来家里耍闹的人,迎来了安静的一个晚上,没曾想,韦仁实居然失眠了。
倒也不是一开始就失眠的,只是半夜做了个怪诞的梦,梦见自己被李适给关进了皇宫里面,专门给李代宗儿当厨子做各种吃食,一辈子不让出来。关啊关的,闷的人憋屈,不仅憋屈,还肚子疼,憋的醒了过来,才发现原来是被尿憋醒的,连忙跑出去畅快淋漓的放了水,回来重又躺下,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月色朗照啊,不用带上烛火,外面籍着月色如雪,就几乎能够看见纸上的字。
韦仁实也忽而发出了一股很文人的情感来——周遭寂静,空气清冷,心中安宁。些许怡然自乐,些许惆怅寂寞。
竟颇有一番“苏东坡承天寺夜游”之感。
月色入户,欣然起行。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如此月色,无人同赏,也难免有些“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的感慨了。
大半夜的游逛了一圈,冻得直哆嗦,才赶紧回去了躺下,心里面却清醒无比,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却也不焦躁。一直到天色蒙亮,这才有了睡意席卷而来,转头入眠了。
再次幽幽转醒的时候,外面都已经日头老高了,照进屋子里面,暖意就洒满了一屋。
到底是春节了,日头也似乎略微暖了些。
慢条斯理的起了床,走到门外日头下面,暖洋洋的日光从天上洒落下来,从头到脚都是暖的。
正准备坐下来晒暖儿,门房跑了过来,看见韦仁实醒了,便连忙说道:“启禀小郎,小的原准备喊您呢!广陵郡王来了,还说带来了贵客,让小的赶紧来喊您出去。”
贵客?能让李淳称之为贵客的,莫非是李诵来了?
于是便往前过去,走到正堂里面,却是看见了好几个身影。
然而最上首坐着的,却不是李诵。李诵也只是在旁边站着而已。
定睛一看,韦仁实顿时吓了一跳,居然是李适!
他居然出宫来了!
韦仁实有些懵懵的,站在那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的,一脸的茫然。
“哈哈哈!……尔等快看,那臭小子给吓傻了!”李适发现了韦仁实,手指一抬,指着韦仁实笑了起来。
韦仁实赶紧过去躬身行了一礼,说道:“哎哟!陛下诶!您,您是何时驾临的?怎的……怎的不让人提前通告微臣一声呢!请陛下恕罪,恕罪!”
“呵呵,韦卿莫慌。”见韦仁实这副惶恐的模样,李适似乎很是高兴,笑道:“朕也是趁着这几日才能休息,又早听说韦卿在渭南做的集市很是有趣,加之今日着实暖和,太医又建议朕能出来走走。故而,朕就让太子和淳儿陪朕去渭南瞧瞧。这条从长安到渭南的水泥路,朕也还没走过,今日一并试试。”
看来,屋内的人除了李适爷儿仨和刘光琦之外,另外那几个就是随行的护卫和太医了。
李适居然要去渭南,韦仁实自然是欢迎呀。
这要是传出去,给渭南带去的实惠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这年头皇帝的威望还是无可比拟的,若是听闻连皇帝都亲自到渭南的集市去,那可想而知,长安城中的人会何等疯狂的涌入渭南。
“原来如此!多谢陛下临幸渭南,有趣不有趣,臣不敢保证,但臣敢保证,渭南集市上的东西,绝对的新奇。”韦仁实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