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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木奕珩去了趟卫国公府。
卫国公正在写字,狼毫沾满浓墨,手腕游走,纸上落下一个“璋”字。
他搁笔在架,等墨迹稍干,提起纸来,笑望木奕珩道:“奕珩你瞧,这璋字写得如何?诗经道,‘颙颙卬卬,如圭如璋,令闻令望。’我愿钰哥儿将来成为高雅端方之士,声望肃敬之臣。”
木奕珩斜斜倚坐在椅上,嘴角一抽,“不怎样。”
他与诗书笔墨向来无缘。卫国公的墨宝在他眼里还不如女人家裙子上的绣花引人注目。
卫国公叹了一声,放下纸笔,缓步走到他身畔,目视他坐没坐相的德行,心里默默一酸,“奕珩,你肯来见我,是想通了吧?”
木奕珩点点头,凑近卫国公,“今日我来,正为昨日之事。国公夫妇如此有诚意,我怎好辜负国公?”
卫国公眸中幽光一转,并未露出欣喜的笑容,反是眉头一皱。
木奕珩从不是个好说话易服输的人。
果然,便见木奕珩扯开嘴角笑开来,“我着实期待,国公今日之后再上朝去,众朝臣该如何看待国公。”
卫国公抿唇笑了下:“奕珩,你那些小把戏,孩子间戏耍倒罢了,我……”
话未完,管事哭丧着脸跑过来:“国公爷,您快去瞧瞧吧!门前、门前……挡不住了!”
卫国公眸子一沉,转头看向木奕珩,他启唇一笑,“奕珩,不必急,一辈子长着呢,总有机会,听你亲口喊我一声‘爹爹’。”
卫国公举步朝外走,还没绕过穿堂,就听见一阵震耳欲聋的喧哗声。
府卫抽调了大半在院外,阻隔着公府大门。
木奕珩在后缓步哼着歌儿,想到自己既已上门,没道理不去看望一下卫子谚。
他也不顾带路下人苦劝,径直朝卫子谚的院子走。
拢香凝翠在白天瞧去,少却了几许夜里的浓艳,清清淡淡的荷花池,规规矩矩的八角亭楼,没有美人丝竹、红灯酒碧,缺损许多风情韵致。
木奕珩不是个懂得欣赏大自然之美的俗人。
他在卫子谚院外,听见一阵凄惨的咆哮声。
那带路的下人变了脸色,身子抖如糠筛。
木奕珩觉出不寻常。
卫子谚的院门前,连个守门婆子都没有。
传信的小丫头、扫洒的婆子、治花的园丁,皆无影踪。
只听见里头卫子谚似哭不哭的鬼叫,“滚出去!给我滚出去!”
很快从里头出来一个有点眼熟的小妇人,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脚上鞋也掉了一只。可怖的是她身上,外露的肌肤上面全是咬出来的伤痕。有新的,有旧的,原本细白的肌肤,几乎没一块好地方。
木奕珩倒没想过卫子谚在不能人道之后,竟染上这种变态的喜好。
他略略让了让身子,那妇人捂着脸哭着从他身侧跑过去。
木奕珩踏上台阶,径走入房里。
卫子谚身上只穿着单裤,坐在地上,脸上伤处还未全好,眼圈上的青痕瞧来有些可笑。
木奕珩抱臂倚在门口,阴笑道:“大白天的,世子爷兴致颇高啊。”
卫子谚听见他的声音,登时浑身紧绷,下意识地起身,左右环顾想去找点什么可防身的东西。
“你……你做什么来?给我,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