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才文秀积弱,那些人瞧见了他,并没在意。白秀才心里不安。想及昨夜那几块石头就叫他无法宁静。
虽是脸上火烫觉得没面目见人,他仍是硬着头皮走去隔临院前。
今日院落宁静得有一丝诡异。
及至看见门上那把大锁,他紧张不安的心漾起复杂的滋味。
怪不得那伙人匆匆走了。
铁将军把门,院里空无一人。
他此生唯一萌动过一丝绮念的女人不辞而别,不面而去。
想及此,又觉酸涩难忍。也是,她有什么立场要与他作别?
两人之间的交往仅限于几次并不美好的尴尬相遇。
不过,也觉得安了心。好在她果断离去,叫那伙强贼的阴谋落空。
——事实证明,还是白秀才太单纯了。
林云暖清晨乘车出门,便是再如何隐蔽,有孩子哭闹,有车轮辘辘,在街上又是引起过流民乞丐注意的,那伙人一打听就打听到了他们离城的方向。
穷凶极恶之徒,不狠心便无法续命至明日,他们岂会轻易放弃?
就在傍晚的半坡上,截住了一队车马。
一辆孤零零的马车,里头坐着女眷三个。随行五六个爷儿们,其中两个是堪过十五的少年人。
悍匪把人绑了,将车内嚎哭的妇人拖了下来。
点算一下人数,发觉是弄错了打劫的对象。可也不算亏。将少年女眷一卖,也有数十两银钱换米。其中一个妇人尚年轻,样貌过得去,正可一慰饥渴众匪,——可那是寻到口粮满足口欲后的事了。
他们粗鲁地将车厢掀翻,只搜出一包极少的干粮。不知已经放置了多久,微微发霉。
“妈的!”
一路从镇上追出来,狂奔疾走,没抓到原本盯好的目标,撞上这么一家穷鬼。
粮都没有,坐什么马车?
妇人哭嚎的声音惹得贼人首脑越发躁郁,他上前一步,踩满泥泞的大脚一脚踢在那妇人脸上。
妇人闷哼一声,倒地再起不来。
首脑下令搜身,把女眷身上的银耳坠和贴身挂的小铜锁都给搜了来,也在男人身上搜出了一点碎银子。
——糟心透了!
贼人喽啰劝慰道:“狗爷,也不算没收获,这伙人能卖钱不说,这马儿宰了也是一餐美味。”
贼人一巴掌拍在他脸上:“去你妈的!不是你们露了行迹,那家妇孺怎会连夜逃走?金山银山你不要,搜罗这么一家穷鬼!”
他嫌不解气,提起一个被绑的汉子用刀柄狂抽。
抽的人血肉模糊,不住哭求饶命。
那喽啰捂脸补救道:“昨晚小的就撞见那书生,心想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没甚要紧,一时心急也没顾上灭口。狗爷心里不痛快,小的回镇子把他剐了,心肝肺拿给狗爷炒了下酒吃。”
首脑面色不虞,被那受伤的汉子嚷得心烦,“嚓“地一声抽了刀,挥刀就朝那人脖子砍去。
汉子懵然色变,肝胆欲裂。其家眷哭喊声止,吓得面色惨白,口中嘶喊无声。
刀横颈项,来势凶猛,避无可避,汉子满眼赤红,恨命运不公,逃难不成,便要命丧于此。
于此际,只闻破空之声。
未见行迹,那持刀首脑身子巨颤,手中弯刀偏了一寸,从汉子头顶略过,擦去一块顶皮。
那首脑脸色僵白,身子不由自主朝汉子倒去。
片刻,汹涌的热血从他背心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