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晚上十点多,灯会才散。一群大学生吃足了,玩累了,笑闹着回了祁家祖宅。
睡前,贾骞顶着黑眼圈给自己塞耳塞,这是他刚向今天才回来的祁栩的堂哥要的,可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祁杉今晚并没有再做那个梦。刚睡着没多久,哪怕是在睡梦里,他也明确的知道有人在看着他。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房间里忽然响起祁栩的声音,祁杉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却发现根本做不到,只能僵硬地躺着继续听祁栩说话,“你有没有觉得奇怪明明说是祭祀,但今天其实并没有安排祭祀的环节。”
祁杉很想点头,因为这个问题他确实想过。
祁栩没有继续说话,房间里有人打了个响指,努力半天想睁开眼睛的祁杉终于如愿。他这才看清,房间里不仅只有祁栩,还有那个给他们开门的女孩,两人身上都穿着轻纱罗裙,头戴珠翠,一副古人打扮。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些信息,很快他又发现了不对劲。他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
半分钟后,祁杉端坐在床边,满眼惊恐地看着祁栩笑对他说:“其实一千四百多年里,每年南塘镇都有祭祀,只不过通常都是没有祭品的,只有两次除外。一次是七百年前,还有一次,就是今天。”
说完,祁栩率先起身,向着房门走过去,“钟菡,带他过来。”
那个叫钟菡的女孩走过来,笑嘻嘻地在祁杉眉心一点,“别怕,那丫头就是吓唬吓唬你,你胆子太小了,也该练练。不然”不然怎样,她没说,只是笑笑就转身走了。
她走后,祁杉再次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又不受控制地动了。他脚步僵硬地走出房门,看着满院子手执烛台的人,作古装打扮,微低着头朝向自己,瞬间感觉心脏一窒。眼前都是他见过的人,有的甚至还称得上熟悉。祁家人站在离他最近的位置,更多的是镇上的人,就在今天,他们还在街上一起说过话,一起猜过灯谜,一起站在街边看过表演。
但是现在,祁杉只觉得这些人像是索命的鬼,稍有个风吹草动,这些人就会原形毕露,尖叫着朝他扑过来,啃他的肉,喝他的血
眼睛不能自主转动,祁杉的视野范围很有限,他只能看见自己面前的一部分人。这一部分人里,并没有他的同学。视线所及,能看见的那几间房间都熄了灯,好像里面的人并没有被院子里的阵仗打扰,仍在沉睡。
似乎是看出他的所想,祁栩好心替他解释,“他们都睡着了,不会知道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等明天天亮,他们以后的生活并不会有什么不同。”说着,她看向祁杉,“至于你,那就难说了。”
祁栩向钟菡示意,向着院门走过去,祁杉立刻自动紧跟在她身后。随后的就是院子里手执烛台的人,白色的蜡烛被点燃,这些人排成两列,跟随在祁杉身后。一言不发,比起人,更像是游魂。
祁杉跟着祁栩,出了祁家大门,穿过重重街巷,到了南塘。不知何时,南塘的回廊上摆满了蜡烛,整个南塘都被覆盖了一层冷色的光,满塘的莲花开在冷光与黑夜的交界处,红得妖异。
祁栩没有停顿,领着祁杉走上回廊。与此同时,早已在等候的南塘镇的人们分为四路,分别从四道回廊走向湖心亭。人群最终呈十字在湖心亭交叉。
看这架势,祁杉头一个蹦进脑海的念头就是这群人要把他当祭品沉塘一路拼死挣扎,却只能徒劳无功地跟着祁栩不断靠近湖心亭。
湖心亭朝西的一面有石阶,祁栩拉着祁杉的手,一步步迈下去。祁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