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昕站起来:“你先休息。”
她不敢在他旁边待着,手微微发抖。转身的时候偷眼看他,周津塬居然从塑料袋里把茶鸡蛋拿出来,磕开后,鸡蛋表白上面是茶色的条纹。
他垂眸吃了半口,慢吞吞的。
苏昕这个岁数,感觉周津塬是个老男人,他让她觉得透骨般得凉薄残忍,但当他那么轻一口重一口地对待她,她仿佛是个树叶,上一秒还怕被风吹得摇摇欲坠,这一秒却又嫌风速太缓,可以把此生的热情在他身上燃烧殆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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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想容重新回归了法语课堂。
她再上一遍A1课程,除了对几个基本单词眼熟,口语依旧稀烂。最令人无奈的是,赵想容的破烂英语反而有所提高。
法盟禁止讲中文,赵想容每次得操起英文能跟身边的人闲聊。
赵想容在微信里,对涂霆抱怨学法语的艰辛,没想到涂霆夸她,“不愧是一名学霸”。
没错,“学霸”,这就是涂霆的原词。
她震惊了。
很多人夸奖她美丽和富有,甚至还有人夸奖她聪明和机灵。但是“学霸”这个称呼,再瞎的人,都不敢这么夸赵想容,因为她长得就是一张纯学渣的脸,就差把“不学无术”刻在头顶。
涂霆说:“可是,你上过大学。”&8232;
涂霆没读过大学。他最初以歌手和模特身份出道,这么多年来,一直演戏唱歌跳舞,没继续读书。
赵想容此生头一次被人羡慕学历,她恍惚得就像在梦里:“读过大学不代表学霸,我是纯学渣好吗?很渣渣的那种渣,你可以说我是’学屑’。”
涂霆坚持:“你还知道笛卡尔。你昨晚聊天说了句笛卡尔,不仅仅是什么芦苇那句话。“
“因为我在杂志社工作,参加过很多的艺术展。前几年,很多品牌都举办艺术展,不办就显得格调低。”赵想容发了一长串的语音解释,她有点脸红,“我所有看的书,都是别人送我的。我所有知道的那些哲学家和艺术家,都是看展览时学来的。别人都说我特别没文化。”
涂霆抓住另一个重点:“有谁说过你没文化?”
就比如,她的博士前夫。
周津塬没有明说,但看她的淡淡目光就代表那个意思。赵想容不记得有哪次,周津塬在家里没有看书,有一次两人喝咖啡,他突然摸她的大腿,赵想容还以为那冰山开了窍,随后才发现,周津塬正在入迷地看一本讲什么骨头的英文书,原本想摸他自己的腿,不留神才摸到了她。
赵想容再往下一琢磨,愕然发现,涂霆是她交往的男友里学历最低的一个。
涂霆终于不高兴了,他酸溜溜地说:“我平时也读书。”
赵想容想笑,但忍住了。涂霆的学历对她来说一丁点都不重要,两人虽然见不了面,每天聊得都很开心。学渣就不配谈恋爱了吗?
换成周津塬,赵想容心里想,如果他不是博士学历,如果他不是周家的人,甚至如果他长得再丑点,她可能早把他按在福尔马林里亲手掐死他。
如今,赵想容在脑海里坚决地抛弃前夫,她开心地说一些小骚话撩涂霆:“女人是男人的大学。你上过几所大学?”
涂霆很快回复。他幽幽地复制了赵想容之前的话:“我是纯学渣好吗?很渣渣的那种渣,你可以说我是’学屑’。”
赵想容信他才见鬼。但是,依旧不妨碍她抱着手机在被子里笑得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