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叔黑着脸挡在门前,不可避免地挨了几下,旁边也有相帮的,与闹事的相比人数实在不够看。
眼瞅着窑门就要被砸开,叶凡刚好到了。
“各位,这是在做什么?”
不慌不忙的语气,偏生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那些个看热闹的一见是他,兴致更高,不知谁大喊一声:“叶小郎来了!”
长工们动作一顿,不约而同地看过去。
有人惊讶,有人心虚,也有人不以为然。
叶凡将众人的反应一一收进眼底,似笑非笑地说:“今日怎么这般热闹?哥哥们过来买酒,还是干活?”
一句话说得汉子们脸色青青白白。
有人梗着脖子,粗声粗气地说:“既然醒了,便别躲着了,趁早把工钱给大伙结了,也好买些种子回家种地。”
立马有人附和,“家里大大小小好几张嘴,总得想法子养活。”
“酒坊开不下去也是没办法的事,还是别拖着了,尽早关门罢,也好少些折损……”
“……”
其余人虽然没开口,脸上的意思却是写得明明白白。
叶凡哼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说:“我一没躲着,二没赖着,急什么?再者说,谁说酒坊开不下去了?”
带头那人撇了撇嘴,嗤笑道:“银钱有出无进,能开下去才怪!”
叶凡勾了勾唇,讥讽道:“没记错的话,你只是长工吧,账上的事为何这般清楚?”
一句话勾起了众人心内的疑惑,大伙不由地想起,正是这人告诉他们酒坊没钱了,也是他放出话,说是叶小郎伤了脑袋,快不行了……
别的不说,叶小郎精精神神站在这里,哪里像是“不行了”?
带头的汉子恼羞成怒,瞪眼道:“本事不大,嘴倒是厉害!我看你就是想赖账,兄弟们,别跟他废话了,搬东西!”
说着,便猝不及防地把于叔推开,一脚踹开了酒窑门。
长工们一见,当即抛去刚刚冒头的怀疑,争先恐后地冲进酒窑。
于叔被推了个趔趄,重重地撞在土墙上。于大郎、于二郎连忙冲过去将他扶住。
汉子们就跟疯了似的,急赤白脸地乱抢、乱搬,甚至还有无关的人去抠墙上的青砖,打算混水摸鱼。
叶凡沉下脸,抬脚踩到磨盘上,沉声吼道:“二郎哥!去报官!”
听到“报官”二字,众人纷纷停下动作。
然而,他们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反而嗤笑道:“报官?不怕把老东家从棺材里气出来,你就去报!”
这年头,打官司是很丢人的事,官府断案往往是各打五十大板,到头来谁都讨不到便宜。
叶凡却是毫不退缩,声音冷得仿佛掺着冰碴,“你们还有脸提我爹?砸门搬酒的时候可曾想过‘老东家’?二郎哥,去请官差,就说长工闹事,请他们过来拿人!”
说着,便朝于二郎使了个眼色。
于二郎立马会意,虚张声势地嚷嚷起来:“报官就报官!反正日子过不下去了,好歹出口恶气!哥,走着,驾牛车,进城!”
于大郎性子憨直,听他二人一唱一和,信以为真。他扭头看向于叔,见他没拦着,便抬脚跟在于二郎身后。
叶凡又道:“于叔,今日在场的全都记下来,一个都跑不了!”
看热闹的人一听,顿时急了,“叶小郎,你可得瞅瞅清楚,这事儿跟我们没关系!”
叶凡冷着脸,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