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学士呆若木鸡,瑟瑟而抖,口称“臣不知,臣不知啊她们远离京城,臣实在不知会变成如此模样啊”
“是吗”杨一行问,“既然远离京城,可如何知道发生在京城的叶梅香之事,信件又如何通过层层驿站快马加鞭到达京城,落在孙大人您手里,直达天听呢”
孙学士张了张嘴,“是”
宋衡眯起眼睛看他,可他却垂下头沉默了。
“渎职有了,这收贿,杀人又是从何说起啊,国公大人。”
边上有一位大臣问道,定睛一看,却是曾经跟孙学士结了亲又被退亲的秦大人。
他这话问起来时,脸上带笑,语气是轻松的,可见对孙学士心里不痛快,乐得落井下石。
宋衡于是道“就如孙大人所说,节妇都远在各省,符合条件的妇人又太多,牌坊有定额,再加上当今圣上并不推崇此等风气,便更少了。纵观这些节妇所在,天南地北都有,看不出什么规律。可是,孙大人的侄子,孙兴任似乎就在那时一路从县令到达巡抚,节节高升,而升迁之路都有节妇收到嘉奖。管辖之地有节妇立牌,便是此地风气清正,官员考评即为优,姜大人,我说的可对”
姜大人乃吏部尚书,对官员特别是高官升迁心中清楚,闻言细算了一番,然后点头,“宋大人,所言甚至。”
“虽说有私心,但这并不能说明孙大人收贿啊。”
这是另一位还结着亲的闽大人问的。
杨一行听了,嗤笑一声道“闽大人糊涂了,这几位节妇行为偏颇,犯了欺君,如此大的事,作为辖地官员,却从未上报也未作处置,这其中关系难道还不清楚吗下令一查便是。”
“那杀人呢”
宋衡道“尚在的节妇都有写信来斥责叶梅香,这没有话说的自然都是殉节而亡。这殉节若是妇人自愿也罢,可倘若被逼殉葬,这是不是杀人”
宋衡话音刚落,孙学士就猛地抬头,眦着眼睛骂道“血口喷人下官怎么会知道她是被逼殉死,若是知道,无论如何也不敢请封牌坊”
“是啊,若是村中之人为了请牌坊逼死年轻女子也是有可能的。”
“否则也太骇人听闻了些。”
宋衡微微叹了一声说“臣府中医官陆瑾,以人命为天,不论男女皆全力以赴。可总有些人,为了一己之私,随意抹去她人性命,令人悲叹。四檐齐谢江氏之父曾状告谢氏逼死其女,谢江氏乃通州人士,扶灵送夫回乡,与其父其母说好待夫孝一过便回家改嫁,怎想下葬之日却安睡屋中,已服毒自尽,留遗书言随夫而去。谢江氏之父不认其遗书,言谢江氏乃谋杀而亡,非其之愿。怎奈知府孙兴仁驳回其诉求,第二日江氏夫妻落水而亡。知府宣判乃因独女逝世,悲痛欲绝之下投河自尽。其后谢氏为谢江氏请求牌坊。”
宋衡其实并不关注这些,只是因为要抓住孙学士把柄,这才大力调查一番。
可没想到,节妇之中隐情者如此之多,贞洁牌坊之下,埋葬多少女子血泪,孤魂漂流人间,无处申冤。
“皇上,此事已过十年,却是江氏子侄口述,臣命人调查之时,无意间发现下药之人酗酒成性,好赌,十年间不止一次向谢氏索取钱财,是以才能发现真相。下药之人口供附之奏章末尾,恳请皇上派人核实,还江氏一家三口一个公道。”
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大致可确定是事实,楚文帝当场命刑部主持审理。
而孙学士已经撅了过去。
他饱读诗书,高中入翰林,官位虽不高,不过士林名声还不错,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