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不会有官员乘坐人力的轿子,除非是极少数的意外,否则这些官员前脚乘了轿子,后脚便是要被弹劾。
一直到南宋后期,因为偏安南方,失去了北部大面的土地的南宋政府面对了畜力不足的窘境,加之战乱时节民众也需要多一个养家糊口的生计,各取所需之下,如此才不得已开始乘坐轿子。
当然,如今还是北宋,汴京城的畜力还是很充足。
但是这里的场所跟寻常场所不一样,贵妇人在这里乘坐轿子,说起来也并不是将人当做畜力,而这些抬着轿子的人多半本身也是信徒,他们也也是使用帮助别的信徒的方式来为自己积攒功德。
被帮助的人虽然会给予钱粮,但是这一部分的收入并不是酬劳,而类似于结缘一般,一般都会被捐出。
这些人,也不是以此为生呢,他们也是来兼职的,用这种方法和佛祖结缘。
要用现代作比喻的话,就像是义卖,不过出售的都是自己的体力。
但是今日他们却远远看到了一贵妇一身素衣,身边跟着好些个女侍,她没有乘坐人轿,也没有让女侍们搀扶,而是选择自己一步步往上头爬。
她动作很慢,却不曾停,她身边穿过去了许多的信众,或快或慢,唯有她以匀速前进。
这般虔诚得攀爬,想来定是要给家人祈福吧,夏安然这般想。
他没有多想,只是随着两位友人一同攀登,他们是年轻人,又为习武之人,要爬石阶自然容易。
或许冥冥之中当真有天意,就在夏安然等人越过那妇人之时,他面前飘过一只彩蝶,夏安然毫无防备之下见着蝴蝶,便习惯性得跟着彩蝶舞过的方向看去,恰是一个蓦然的回首。
或许是好奇,或许当真是一个偶然,又或者是出于血脉的牵引,总之,夏安然在一个理论本不应当的时候回头了。
然后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他猛然间一顿,一时不察之下,脚差点踩空,夏安然瞪大了双眸,看着那低垂着头满脸苍白,不染胭,不抹脂的面容。
女子已是极其的疲惫了,然她抿着唇,倔强又坚定得一步步得爬,已染上细细纹路的杏眸中似乎是燃着烈火一般,一眼便可知她心中有求。
夏安然抖了抖嘴唇,以气音吐出一个字。
妈。
正所谓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在夏安然的心中,母亲这一个名词已经被刻画上了一个女性的烙印。
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而是在红楼世界里面的那一位。
温柔坚强和善乐观、开朗慈爱,他可以用一切可以形容母亲的最美好词汇来形容他的母亲。
那是一位为了给他治病,毫不犹豫用光所有财物,为了供养年幼的他,又用那一双善绣的手去为别人浆洗衣服,以换取母子两人的生活费的女性。
后来夏安然另辟蹊径,有了一定的收入可以勉强撑起一个家,方才稍稍减轻了母亲的负担,但是最初时候夏家的生计全是夏母撑起来的。
她的这一举动,却为自己换来了永远都无法被解除的病根,每年冬天无论如何治疗都无法根除的冻疮,使得夏母柔软细腻的手从此只留在了夏安然的记忆中。
而只有很久很久以后,夏安然才知道他的母亲当年是一个多么优秀的绣娘,也才知道他母亲那时是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来试图养活自己。
绣娘的手,是不可以有茧子的。
越是技艺高深的绣娘他们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