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甲破碎的林冲迈着沉重的步伐登上城头,静静来到了赵不凡身后,看着他孤独的背影,轻轻叹息。
“甘熊在掩护大家撤出外围防线的时候,与几个西军将领一起……英勇阵亡!”
赵不凡浑身一颤。
当年雁头寨的一幕幕渐渐涌上他的脑海,内心阵阵绞痛。
许久的沉默过后,他轻声低语:“甘熊虽然曾犯下诸多罪责,但迷途知返,多年来在北疆积功不小,如今更是为大宋留尽最后一滴血,理当与其他阵亡将领同等记功!”
“尊令!”
林冲应了一声,又将目光转向城外的战场。
“眼下辽军攻势不断,外围防线已经被攻破,我们的投石机和火炮重型利器也折损严重,第二层防线恐怕抵挡不了太长时间,翟兴将军托属下询问,可否减少驻守天数,降低伤亡。”
赵不凡毫不犹豫,直接拒绝。
“不行!至少挡住辽军五天,只能多不能少,尽可能消耗辽军的攻城器械,不然涿州的城墙承受不住!”
“末将明白了,这便去给翟将军传话!”
林冲也不多说,转身走下了城头。
第二层防线的寨墙要比外围坚固,箭楼和拒马也更多,本身防御力要比外围强,但由于投石机和火炮等重型利器损耗太大,远距离武器的杀伤力大幅减小,反而比早前更难守。
连续三天过后,多处寨墙坍塌,箭楼和拒马等诸防御设施也被大量破坏,战斗变得更加艰难,伤亡速度节节攀升,到第四天下午的时候,将士们已是有些顶不住了,赵不凡被迫亲自来到前沿防线提振士气。
他沿着整条防线后方快步急走,大声鼓舞着将士们的斗志,打退了辽国人一波又一波的强力进攻。
深夜时分,辽军的攻势有短暂的停歇,理应是在重新进行部署。
趁着这段时间,驻守防线的将士也在迅速换防,休息好的将士顶上去,精疲力竭的将士则退下来休息进食。
赵不凡徐徐漫步,每走过一处,将士们湿润的眼眶便会齐齐看向他,而他则把所有的压力都藏在内心深处,用坚定的眼神给予鼓励,用自己的沉稳来给予他们信心。
不多时,他来到吴阶的驻守的区域,看到年轻的吴阶通红着双眼,却仍旧在安排增援上来的弓弩手布防,当下朝着他走了过去。
吴阶注意到他的到来,扯下头上已经有些变形的头盔,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咧嘴笑道:“王爷来了!”
“怎么样?部下损失如何?”赵不凡沉声询问。
吴阶笑得更灿烂了,但却是很复杂的笑容,带着些决绝,带着些悲戚,带着些无奈。
“末将的本部弟兄已经阵亡超过打半,快打没了!”
赵不凡知道,吴阶是个帅才,假以时日必可胜任大军统帅,是青年一代的佼佼者,也是大宋的未来。
片刻的沉凝过后,他压低声音道:“你再坚持一天,我会调度兵马与你换防,让你退守城池。你是个大将之才,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多谢王爷器重!”
吴阶诚挚地微微躬身,但随即便笑着抬起头来,锐利的眼神饱含着决绝的死志:“但不用麻烦了,弟兄们都已经倒在了这里,末将又怎么能偷生,若是那样,我就算活着回去也会永远生活在内疚之中,永远没资格做一个将领,恐怕也就只是个日日买醉的疯汉罢了。
这是一场震古烁今的大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