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力道不轻不重的关上车门,对着司机先生礼貌的道了声“谢谢”,然后目送计程车的车尾驶离他的视线机场外的这里不允许汽车长期停留。
秦深走进机场候客区外围,四周是行走匆匆的旅客,有的赶着买票,有的赶着过安检上飞机,有的赶着离开。大厅里巨大的时钟的分针刚好滑到上面罗马数字“3”的位置,而短上一节又粗上一节的时针则指着“7”。
晚上七点十五分,现在的时间。还有45分钟。
距离飞机到达还有45分钟。
“
他是一个音乐家,拉大提琴的。
我曾经见过他。
那是场很成功的音乐会。
他是首席的大提琴手,有一段改编的大提琴独奏,非常好听。
我音乐会结束之后特地去打听了他的名字。
我期待他下一次的演出。
后来他就失踪了”
面上长着小雀斑的女孩轻声向我诉说着她所知道的关于音乐家的最后的消息,眼中透着迷茫和伤感。
“失踪”我突然出声打断她。
“嗯,对,”女孩肯定的点头,“我还很记得当初我还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的音乐太迷人了你知道我是音乐学院的学生,我主修的也是大提琴,听说他还是我的学长,是我们学院毕业的学生,我简直要为他着迷”
女孩眼睛简直在发光,显然是回忆起音乐家当初的演奏。
我心里越来越觉得怪异,类似雀斑女孩脸上这样一副感动到幸福的模样我已经见过足足有十七次了,而雀斑女孩也正是我访问的第十七个听过音乐家最后一次演出的听众。
那次音乐会的录音磁带被破坏了,碰巧居然没有一个听众有偷偷录音,以至于那场音乐会,至少是音乐家独奏的那部分,盗版音频完全没有泄露出来。这真的太不可思议了。要知道一场音乐会里几百个听众,并不是每一个都会完全遵守礼仪去关闭手机,不去录音的。几乎每一场音乐会结束后都会有盗版音频流出,这是完全无法禁止的事情。
我问过的那些人都没有录音,他们解释说是音乐太好听了以至于他们整个人陶醉在音乐里不记得要录音这回事。
这也正是我觉得难以理解的地方。
我虽然对古典乐器并不精通,但因为家庭的原因对古典音乐还是有一定的鉴赏能力的。
我听过音乐家过去的音乐会的一些音频,完全不觉得有什么特别让人惊艳的地方,水平高是高,却缺了一点惊艳。
我担心过这是否是我自己的鉴赏水平出了问题,毕竟我并不特别精通大提琴的音乐。于是我去询问了我一个专门从事古典音乐鉴赏的朋友,而他对音乐家的音乐的评价跟我的完全一致
我不认为那被我询问过的十七个人都在说谎,他们都是像雀斑女孩这样的对音乐有着一定鉴赏能力的音乐听众,他们是真心的认为音乐家的音乐是惊人的完美的
按照常理推断,音乐家的大提琴水平一贯平平,不可能一下子突飞猛进,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我忽略了的地方到底是什么呢
我再一次为没能找到音乐家最后的那次演奏的音频而感到失落。
奉俊文将树叶做成的书签轻轻夹在手上书最新翻到的那页,然后合上。书的封面是一个正在演奏着大提琴的男人几乎淹没在黑暗中,旁边竖着排版着宋体的大字书名没有影子的男人。
他此刻还在飞机上。从美国飞往中国,十几个小时的路程,他已经睡过了一觉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