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安全你家中复杂,自己诸事小心。”
又拿出一大罐白色的广口塑料瓶,递给她,“这是一年的份,药要按时吃,自己要爱惜身体。”
弓真的眼中,有着茫然和伤心。
晚上,山脚下放焰口。
弓真回到房间,换了一身正式的藏蓝色斜襟大领衣,戴上混元巾,帮师兄们干活去。
她和陈师兄整理鬼吊子。陈师兄见她神情恍惚,便问“怎么了”
陈师兄就住在她隔壁,两人经常晚饭后一起散步。坤道的道友之间,互相以师兄称呼。
“一去影无踪,何日相逢,除非纸上画真容,要得相见难相见,梦里相逢,烧纸一堆灰,荐洒湿地皮,是非成败谁说清”
师父在不远处唱诵古老的经文,广成韵的旋律动人哀切,让听的人也心有戚戚焉。
弓真情绪低落,说“我下个月要下山去了。”
陈师兄的双手微微一滞,“去是要你还俗吗”
弓真低嗯了一声。
陈师兄亦感唏嘘,不过,现在正在做法事,也不好多说,她便没有出声安慰。
深夜,诸事毕。
回去的路上,弓真依然有些魂不守舍。
陈师兄见状,幽幽一叹,说“一眨眼,都十多年过去了,你来得比我早,小小的一个女娃娃,我还记得呢。”
弓真比她早入观。她刚来时,听众人一口一个“弓爷”地喊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十分不习惯。
出家的人,各有各的不如意,有做生意失败倾家荡产的,有情路坎坷的,有一心想避世的道徒们来来去去,连小真都要走了,陈师兄心中掠过一丝惆怅。
她几乎是看着小真长大的,白云观里,小真最年幼,貌美又聪颖懂事,师父们都喜欢她。
“你才十七呢。师兄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还在学校里念书呢下去走走看看也好,都尝试过了,才知道哪种生活更适合自己。”
陈师兄一路劝慰了弓真几句,然后说“师兄帮你打个卦,挑个好日子吧。”
在古代,道士可是门技术活,八卦算数医理舞文弄墨,只是基础中的基础。
28号。
师兄挑选出来的吉日。
弓真身无长物,脱下一身藏青色的道袍,洗净后还给师父,换上她一早为自己备下的新衣裳,收拾细软,她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依依惜别了观中的道友们,便徒步下山去了。
她一身素服,束发,行至山脚时,回首深深远望了一眼山林中的白云观。
“去吧,去外边看芸芸众生,看看其他姑娘都是怎么过活的。” 师父临行前,抚了抚她的发,眼神慈爱,“你长大后就会知道,作为一个女人,拥有许多有别与道士的乐趣,小真自己去体会吧。”
弓真心中已无先前那般留恋不舍,因为,她迟早会回来,弓真坚信着。
最后看了一眼隐没在青岚晨曦中的道观,弓真转身,旋即没入了滚滚红尘中。
等她的身影渐渐远去后,陈师兄问师父“小真聪慧,师父为什么从来不教她命理卦象呢”
师父神色淡淡的,“命薄之人,教她这些不是折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