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爷背着手来回踱步，面色微沉，应是宿醉刚醒的关系，面上的褶子更深了些，整个人瞧着十分疲倦，比以往少了几分精明。
“爹。”
直到宋颜来了，宋老爷面上的严肃才缓和了些，快步走至宋颜面前，轻咳两声，似有尴尬道“三姐儿，你来了。”
宋颜欠身行礼，眼角余光隐约瞥见自家爹脸上有几分紧张，又想起方才过来的时候听熙春说老爷今儿早起来大发雷霆，扣了大管家一个月的工钱。
宋宝山早早的将宋颜唤过来，应该也是想问她昨儿的事，这般想着宋颜心里便有了一个底，昨儿自己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依着顾沐颜的脾性也不会将昨儿的事情说出去。
“嗯，方在洗漱，在路上耽搁了些。”宋颜颔首，正好丫鬟奉了茶，便主动端起一杯，掀盖轻微凉了下递给宋宝山，几分娇嗔几分拘谨，“还请爹爹不要生颜儿的气。”
“哪儿的话，今儿叫你来不是训斥你的。”宋宝山接过茶，一下子灌了半杯，宿醉算是消了些，随后看向一侧低眉顺目的宋颜，心头升起几分感慨。
宋颜想得则是不是训斥她的，那就好办了。
“吓死我了。”她佯装松下来的模样，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膛，半是试探半是认真道，“还以为阿爹要骂我昨儿去了四妹的婚事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呢。”
想起昨儿晚宋宝山拉着她的手腕唤了声“梅娘”，而宋宝山又喝得酩酊大醉，宋颜其中一个想法便是四妹宋歌大婚让宋宝山想起了梅姨娘，触景生情，就喝的多了些。
但这个想法也有一些是说不通的地方。在她的印象中，宋宝山与宋夫人之间感情算得上是极好的，夫妻二人几乎是没有争吵。
而梅姨娘去的早，听闻她爹一开始是看上梅姨娘的才气与傲气，梅姨娘也是欣赏宋宝山的爽朗，才应了当妾，而后不知怎么的两人的感情就淡了，她爹几乎不怎么理会梅姨娘。而梅姨娘也不会主动去寻宋宝山，早些年得了一场病，就去了。
那时候宋颜还小，不大明事儿。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梅姨娘的离去在宋府并未起什么喧哗讨论，甚至一点波澜都没起。
宋家四姐妹之中，宋宝山最为宠溺自己，而对宋歌最为冷淡。若说昨晚因为宋歌的婚事想起了梅姨娘，那宋老爷先前也不至于对宋歌如此冷淡。
“我也是没有想到三姐儿会去四姐儿的婚事。”宋宝山揉了揉因为宿醉而觉得胀痛的太阳穴，皱着眉长舒一口气，沉吟道，“也幸好是三姐儿去了，昨儿本想赶回来去的，没想到赶不上了。”
因此才在外头喝闷酒的么
宋颜心间升起些揣测，指尖又是紧了紧，抿紧唇想了想，便安慰道“无事，我们以后去看看四妹就是了，对了，娘这是还没有回来么。”
一提到宋夫人，宋老爷刚才缓和些的神情立刻就严肃起来，冷冷地哼了声勉强回答“你娘过几日才回来，这些日子别提她了”
“唔。”宋颜也没有料到宋老爷的脾气这般大，眸间一转，心上一计，凑过去挨在宋老爷身侧，娇嗔着问，“娘是做了什么事儿惹爹生气了么，爹不妨说说，颜儿听听看，是谁有理些”
宋老爷只是瞥了宋颜一眼，忍不住伸指点了点宋颜的额头“人小鬼大，我和你娘好着呢，哪儿有什么事情呢”
“那这样就好。”宋颜笑盈盈回答，心知宋老爷并没有说实话，但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她也不勉强他说。
有些真相会随着日子的推移逐渐地浮现出来。
现在也不急着要知道。
宋老爷皱着眉叹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