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善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抛出了一个疑问：“朕也会变老，你陪朕一起老不好么？”
想一想那个场景，他变成了一个满脸皱纹的丑老头了，姬姜还是现在的样子。
到时候肯定没有人说国师老牛吃嫩草，只会说鲜花插在牛粪上，真是想一想都觉得不开心。
“如果陛下害怕的话，那我还是同陛下一起变老来的好。”
姬姜的体温低，可他望着皇帝的眼神却像是岩浆一般炙热。
他望着自己失去记忆的爱人，有很多话想同他说，很多衷情同他诉，但碍于某个奇怪的规则，又什么都不能说。
一旦说出口，这个世界就会崩塌，一切都会重来，姜善会把他忘记，然后他又要千辛万苦地来到皇帝的面前。
不管是国师姬姜也好，或者是其他身份也罢，只要能和姜善长久的在一起，他不在乎吃什么苦。
只是每次一换身份，他总是要比姜善多一段时间的空档期。
明明知道恋人的眼里只能看得见他一个，每一次对方也能第一眼找出他，但是在被关在黑色的漫无边际的空间里的时候，他还是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万一姜善爱上了别人怎么办，万一他认错了人，万一有什么和他一样的人，试图模拟他的存在，万一哪一天，皇帝没有分辨出异端……
这个时候，他就会生出把姜善拆成一片一片，拆吃入腹，融入他的骨血之中。
好在这种疯长的恶念在见到熟悉的容颜的时候就立马停止了增长。
看到这张鲜活的面孔，他又想，姜善还是这样活着好，这样微笑地看着他，源源不断地提供给他真挚又澄澈的爱意，他又觉得这样很好了。
他原本的本名，叫做白念，念是思念的念，姜善白念，江山百年，可能会需要辛苦一点，但他们天生一对，注定是长久在一起的。
姜善被贵妃的眼神看得有点发毛，他姜善贵为大周天子，英明神武，英俊潇洒，优秀如此，能让同样优秀的国师倾心很正常啦。
不过国师看他的眼神，有时候会让他感觉他是对方的食物。
这么一想，居然有点惊悚。不过惊悚归惊悚，他竟然也没有生出什么逃离的念头，反而觉得很有几分刺激，大概他内里也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吧。
“对了，朕有一样东西要给国师看。”
皇帝仍然惦记自己那些斑驳陆离的奇怪梦境，不，尽管记忆在逐渐模糊，他还是发自内心地肯定那不是梦境，而是他所经历过的真实。
就算现实每次都会和“梦境”中的一切有所出入，但他始终不曾动摇过自己的信念。
皇帝伸出手来，开始解自己衣襟的扣子。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完成这个动作，姬姜便伸手制止了他，他转过头呵斥说：“滚出去。”
在一旁伺候的宛若仙童的侍从们便沉默的退了下去。
别看国师看起来像个仙人，脾气却并不像表面这么好，这偌大国师府，是没有谁敢违逆国师命令的，连违逆的念头都不会有。
呵斥完了侍童，他转过来对姜善又是另外一副面孔。
“陛下想要宽衣解带，吩咐我一声便好，下次不要当着外人。”
“可是以前李忠他也……”姜善生来就是皇帝，天生就是由人伺候长大的。
当然，在先皇的培养下，他的生存能力也不弱，就算一个人落到荒郊野外，也不至于把自己饿死，但平日里有宫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