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他是真的丝毫不知,族里自然也不会跟他说。
付彦之看他面带愧色,苏阮兄妹脸上也都没有笑容,就说:“四兄看来不知这一节。”
苏耀学点点头,长叹一声:“如此短视,苛待族人,难怪蜀州老家一年不如一年。”又伸手按住苏耀卿肩膀,向他道歉,“对不住,焕扬,我真没想到……”
苏耀卿摇头:“这不关堂兄的事。不说这个了,”他转头看向苏阮,“你不进去和堂嫂打个招呼么?”
“对!”苏阮忙站起身,“光顾着说话,都给忘了。那你们谈。”
她说着从堂兄看到兄长,又扫了付彦之一眼,见他正望着自己,想起今日在宫中所见所闻,就低声问:“你不急着走吧?”
付彦之摇头,也低声说:“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苏耀卿和苏耀学都笑,苏阮脸一热,扭头快步出去,到后院见嫂嫂们。
苏耀学的妻子吴氏,是他第二次进京、当官后娶的,苏阮没见过,崔氏便从中介绍了一下。
苏阮看这位嫂嫂文静秀丽,先多一分好感,拉着手聊了几句,谈吐也得体,便更放心了些。又见过几个孩子,她终于想起少点什么,问崔氏:“阿姐没来吗?”
“打发人去请了,大姑不在府里,玉娘说,等她娘一回去,就让过来。”
“阿姐近来忙得很,我也少见她。”苏阮笑着和吴氏解释一句。
苏家姐妹都是国夫人,显赫至极,吴氏自然不敢挑理。
姑嫂三人又聊了一会儿,苏阮看着天色不早,顾虑付彦之送过自己,还得赶着关坊门之前回家,就说:“今日四嫂初到,想必也累了,还是早些歇息,等明日我和阿姐同来,咱们再欢聚。”
崔氏笑着帮忙解释:“正好明日亲家来访,他们也是刚到京。”
苏阮告辞出去,到前厅和付彦之汇合,一起回了徐国夫人府。
“我今日进宫,看见宁王妃带着两个小郎君去拜见娘娘……”苏阮把事情经过和苏贵妃的猜测都告诉付彦之,末了说,“你还猜得挺准。”
付彦之道:“如今除去废太子,诸皇子中宁王最长,法理上占优,朝中拥立他的人也多。圣上选宁王,本就是最理所当然的。”
苏阮点点头:“我看宁王妃还挺面善,衡阳郡王是她亲生子,要真把玉娘嫁过去,倒可以放心。”
看她一副操心样,付彦之不由笑了笑。
“你笑什么?嫌我当真了是不是?我跟你说,我把你的主意和娘娘说了,她比我还上心呢!为着这个,甚至忍了孩子们在她面前嬉闹。”
付彦之忙收敛笑意,道:“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
苏阮斜他一眼,“呸”了一声,问:“今日去付家如何?”
“挺好,宾主尽欢。”付彦之自不会和她提薛谅的事,“母亲叫我暂时搬到光福坊去住。”
“也好。一家人久别重逢,正该多团聚,也省得你一个人吃饭,没滋没味儿。”
这话说得付彦之心里一酸,不由伸出手去,隔着矮几握住苏阮手指,低声道:“咱们早些成亲吧。”
苏阮先是一愣,等想明白他话中含义后,脸上又是一红,刚想回绝,就听他接着说:“成个咱们自己的家,可好?”
两人四目相望,苏阮清楚看到他眼圈泛红,眸中充满渴望,终于反应过来,他由薛彦变成付彦之,其实本质上等于失去从小长大的那个家。而付家虽是他的宗族,却显然无法给他家的感觉。
他和自己一样,虽有亲人,却仍是孤独一人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