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就开始下,这会儿下得正大。”
“昨日大雪节气没下雪,怎么就赶到今日下了?”旁边绿蕊插嘴。
朱蕾怕夫人因天气不快,忙说:“这都下了好几个时辰了,没准儿午后就停了,不碍的。”
两个侍女的心思,苏阮一看就明白,遂笑道:“瑞雪兆丰年,挺好的。”
房内气氛于是又欢快起来,苏阮穿好衣服,梳妆好了,出去和兄嫂一家吃过早饭,苏铃一家先到了。
“珍娘呢?”苏阮看苏铃身边只有三个孩子,难免要问。
“不肯来,说没脸见亲戚。”苏铃脸上都是怒气,“我怎么就生了个这么懦弱的……”
玉娘忙拉住母亲,不叫她说完,“阿娘,这话叫阿姐听见,又该当真了。”
苏铃眼睛一瞪:“谁敢说给她听?”
苏阮笑道:“瞧你,明明心疼孩子,说话总是这样,要我说,珍娘胆小,也是叫你吓的。”
苏铃悻悻然在她旁边坐下,崔氏道:“大姑二姑说话吧,我带外甥们去玩,汯儿沣儿说要堆雪人呢。”
两个男孩一听说堆雪人,都兴奋起来,立刻跟着舅母走了。
苏阮叫玉娘也坐到自己旁边,拉着她刚说了几句,大房伯娘和梅娘等人也来了,接着是苏耀学一家——在他家寄住的两个族人倒也想来,但苏耀卿放过话,蜀州来的决不许进门,连礼都不收,那两人到底没敢来讨嫌。
自家亲戚坐着说了会儿话,客人们陆续登门,看时辰差不多了,苏阮就回房梳妆穿礼服。
苏阮虽是第二次嫁人,前次却无论如何不能与今次作比。作为一品国夫人,苏阮不但要身穿繁复的褕翟,发上还要戴花冠加一对博鬓,全副穿戴完毕后,便只能端坐着给女宾们观赏了。
永嘉公主来了,见到她这样,便偷笑:“我便是为这个,也绝不肯再嫁人,太辛苦了!”
公主们到来,其余女客便都回避去了厅中就座。苏铃与永嘉公主玩得熟了,又见没有外人,就调侃道:“可不是,还是公主如今这样好,随时想换新郎就换了……”
永嘉公主立刻扑上来挡苏铃的嘴,其他几个公主都嘻嘻哈哈地笑,苏阮看永嘉公主没恼,知道她们大概常一起玩,百无禁忌了,就笑道:“也别这么说,我瞧着咱们公主挺长情的。”
“还是徐国夫人说话公道。”永嘉公主放开苏铃,斜眼瞧她,“若说随时换新郎,我可比不上代国夫人……”
大伙对这话都很感兴趣,连苏阮都问:“是吗?我阿姐有新欢了?我怎么不知道?”
永嘉公主作势要说,这回换苏铃拦她了,“好了好了,今日是二娘的喜事,不说这个不说这个。”
其他人都不依,苏铃忙拉着永嘉公主,在她耳边说了两句。
“好吧,暂且不说了,过些日子,我设赏梅宴,谁来了我告诉谁。”永嘉公主笑嘻嘻地看了一圈,最后落到苏阮面上,“夫人别只顾着同新郎缠绵,也来瞧我们一瞧。”
苏阮笑着答应,外面忽有人说:“雪停了。”
大家纷纷往外看,果然见雪已停了,天也黑下来,有人匆匆忙忙往这里奔,喜气洋洋地传话:“新郎来叫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