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我一下,我也要留个字条。”赵琼想起一件要紧事,于是跳下马车,摸去灶房找了一块儿碳,在茶馆前堂的门上写了一行字。
“……多谢掌柜这些日子的收留,襄陵正值多事之秋,爷爷被官兵捉走,赵琼无依无靠,决定去投奔襄陵的一户故交,无法再替您看店,您已多日未曾回到茶馆,赵琼心中甚是担忧,望您一切安好。”
赵琼落下最后一笔,摇了摇头。她估摸着茶馆掌柜这么久没回来怕是凶多吉少了,但即便如此,赵琼还是要给人家留个信,以防万一。
赵琼在裤子上抿了抿手上沾的黑炭,坐上驴车挥了下鞭子,车轮的吱呀,缓慢前行。
……
易朝州抠着脖子上的皮鞘小刀,赵琼注意到他似乎很不安,她立刻就猜到了原因。
“你是不是怕元家不待见你?”赵琼问。
易朝州勉强点头道:“我不像你,你们两家有旧,而且关系还那么好,我和姓元的那家人非亲非故,怕是不招他们待见……要真是如此,到时候你就不用管我了,我还是去投奔我姨姨。”
“要我说呀,你姨姨恐怕也不待见你呢。反正都不待见,我觉得你待在哪儿没差别。”赵琼道,“不过你既然这样想的话,我也不好阻拦你。”
易朝州沉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乘着驴车,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元家,一路上都没看见几个人,这让赵琼松了口气,她还怕有人拦路打劫抢粮食呢。
赵琼刚把驴车停到元家门口,一个面色阴沉的人就从元家大门里面出来了,为首的中年人面相刻薄,他扫了赵琼和易朝州一眼,斥道:“你们这俩小孩到这儿来干什么?”
赵琼眼皮一抬,“这是你家吗,你管我过来做什么?”
中年男人涨红,他逮着这俩小孩儿训斥主要是为了撒气,没料到赵琼会如此伶俐地讥讽他。
“不长眼的小崽子,你……”他气急败坏地骂道。
易朝州眉毛一挑接着道:“我瞧不长眼的是你才对,没见我们驴车要往前走?硬是堵在这里干什么?当门神吗?”
中年男人差点撅过去,他刚想开口再骂点难听的话,元夫人就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六伯何时这么爱和小孩子计较了?小孩子不明事理,您却是个明事理的,犯得着如此较真?”她淡淡道。
那中年男人简直要气晕了,元夫人这话就是在明里暗里挤兑他是个不明事理斤斤计较的小人。他脸皮抽筋似的抖了半天,重重地哼了一声,甩袖子就走。
元夫人转向赵琼笑道:“怎么今日又来了?还带了朋友?驴子和驴车放院子里就行了,你俩快进来罢。”
放好驴车后,赵琼带着易朝州进了主屋,在桌子旁坐下,元夫人去灶房拿了一小碟炸锅巴给两个孩子当零嘴。
易朝州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神态非常拘谨。
赵琼没什么心思吃零嘴,她道:“婶婶,这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易朝州,我和爷爷刚来到襄陵就是借住的他家。”
“原来是你呀,琼儿跟我提起你好几次。”元夫人笑容可亲。
易朝州眉眼略微放松,他点了点头道:“赵琼和爷爷很照顾我……”
赵琼面色忧虑道:“婶婶,不瞒你说,我爷爷这两天出事了,他因为略懂些医术,被官兵强行抓走,让他去医治鼠疫。易朝州的爹娘也因为有感染鼠疫的嫌疑被官兵抓走了,现在就剩我们两个相互依靠。”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元夫人大惊失色,“赵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