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从屋内出来,想提醒他不要叫自己嫂子,可也指不出错来:“来了。”
“嫂子,我家刚杀了猪,我给你拿了一刀来。”大牛将篮子放下,里面荷叶包着一刀肉,六七斤的样子,肥瘦相间盘在里边儿。
这时谷子跑过来,叫了声大牛哥,大牛又从怀里拿出两颗酥糖来,惹的谷子眼睛都亮了:“大牛哥!”
大牛将酥糖塞给他:“去。”
谷子拿着糖往院外跑。
进屋后,大牛将带来的包袱递给阿喜:“嫂子,这都是大河的东西。”
包袱内只有两件衣裳,还是出门前张喜儿给备下的,从这儿到严州得大半个月行程,没多久就出了事,这衣服也没怎么穿,还都新着。
衣服下塞着一双布鞋,一个荷包,还有个布袋子,放了些钱,都是出门时江婶与张喜儿给准备的,旁的就没了,江家条件如此,当时走的也匆忙。
“我和大河一块儿被带走的,到了严州后,大河身子壮就去了兵营里头受训,我在去的路上生了病,到的时候还没好,他们见我病恹恹的,就叫我留在了伙房做杂役。”
“我们这些人倒是不用去前头打仗,但那天敌军偷袭,烧了临着的两个村子,兵营里头大河他们都给派出去了,前一批是没什么事,后一批在去的路上碰着村民遇袭,等沈将军带人前去,已经快撑不住了,大河就在其中,为了保护村民伤的很重,带回去后没能救回来。”
那一批去的人,活下来的没几个,尸首抬回去后摘清楚的身份,沈将军手底下的副将便命人把这些人都运送回了家乡,念及他们救下村民,再想到其中有些人才入伍不久就出了事,沈将军这边还多出了些抚恤金。
“等我知道的时候,都已经送出去了,这些是我去大河那儿给他收拾的,想着一定要给他带回来。”大牛一边说着,一边注意阿喜的神色,他回来时都听娘说了,大河一出事,江婶也跟着去了,出丧后嫂子又不小心跌下了河塘险些没命。
大河的事对江家打击太大,如今就嫂子一个人,年纪轻轻还得照顾英子和谷子,辛苦不说,心里也不好受。
阿喜将衣服拿起来,布包内的三钱动都没动过,这些东西他都来不及用:“大牛,谢谢你送来这些。”
“嫂子,你放心,我和大河哥从小一起长大,情分非比寻常,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大牛说着顿了顿,低声问,“嫂子,英子她在不?”
阿喜嘴角微动:“她去刘三婶家了。”
“那就好,嫂子,还有件事儿我想和你说。”
“你说。”
大牛压低了声道:“嫂子,他们说入伍起码要五年,有些还要久,英子今年都十三了,我怕把她年纪给拖大。”
阿喜一愣,大牛显然是不太好意思提这事,都没注意阿喜的神情有变化,还在那儿道:“往后要是有好的亲事,嫂子你就帮英子看着,我娘那儿我会去说的。”
这是不打算结亲了?
阿喜看着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大牛咧嘴一笑,露着口白牙:“也不能叫她一直等着,万一我在严州有点事……”要是出点意外,他岂不是害了英子。
在这里有中意的,英子嫁过去后,还能与那边一块儿帮衬江家,而他人在军中,半点忙都帮不上。
阿喜本就打算找机会与王家说这事,如今大牛提起来,她也理应该高兴,但听他说的缘由,阿喜心里五味杂陈的。
过了会儿,阿喜将衣服摆回包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