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上去很难过。我觉得,你都要哭了。”
“江行烨,如果我有一个特别坏的爸爸,他是个美术老师,而我有绘画的天赋,年纪轻轻成就却很高,也特别喜欢画画,你觉得,我应该因为我讨厌我的爸爸就放弃成为画画这个梦想吗?”
……
整个大厅一片混乱,喧闹不断,而这个小墙角却像蹦腾怒江中一块静止的水域,死气沉沉。
氛围是寂静的,没有任何回应的。
江行烨一只手藏在身后,已经攥成了拳头,眼神却依旧平古无波,就这么冷冷淡淡地俯视着她。
“……你生气了吗?”
“……”
“你生气了。”
初愿用肯定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咬咬唇,沮丧地耷拉下脑袋:“对不起。”
“我本来,其实也不想惹是生非的。但是我刚才忽然就忍不住了。”
刚才,就在陈一觉老师忽然被后方吸引了注意力的那一秒,初愿跟也着扭过头,无意间就扫过了江行烨的手机屏幕。
他在看一则新闻,新闻的标题用了黑体加粗,在屏幕上方非常的惹人注目。
说是中国队拿了一个十米□□的冠军。
那个时候,少年的眼睛里,带着淡淡的真是笑意,还有几分茫然。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就特别的让人心疼。
所以一大堆不该说的,很过分的,说不定是在直直戳人伤疤的话,就这么直接说出了口。
“江行烨……”
“我知道了。”
男生勾了勾唇,拿漆黑的眼睛看了她几秒钟,语气里似乎还带着几分嘲意:“你这么热心肠,倒是要谢谢你了。”
“对不起……”
“但是你知道我这个人最擅长做的事情是什么吗?”
“就是把别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他说完,表情已经冷了下去,扯回自己的胳膊,转身就走。
没管初愿在身后艰难的追逐,也没管教室混乱的场面,抬脚一路走到后门口,连个头都没回一下。
厅堂里人挤人,初愿力气又小,背上又背着个大书包,追的很是困难,等她终于拨开人群跑到门外的走道上时,眼前已经没有了江行烨的身影。
空荡荡一片。
小姑娘望着空旷的走道,望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红着眼眶蹲了下来。
初愿。
你真过分。
你什么都不知道呀。
不知道人家真是只是为了跟父亲赌气,还是受了什么伤,又或者出了什么不能公开的问题。
你看上去是为了人家好,直言相谏,实际上,你根本就是连事实真相都不清楚,就站在一个道德制高点,无关痛痒地戳别人伤口。
你真过分。
你现在,跟你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她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听着满室的喧哗,看着少年落寞平淡的眼神,那些话,忽然就不受控制地冒出了口。
“小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脑袋上方忽然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初愿揉干净眼睛,抬起头,就看见之前送给她门票的美术馆馆长爷爷正站在身前,面带笑意,满目关切地看着她。
很慈祥。
她吸了吸鼻子,叹口气:“没什么。”
“没什么怎么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