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坤重重才喘了口气,咬字清晰地吐出两个字:“太监!”
这两字一落, 整个偏厅都安静了, 是那种死一般的静, 针落可闻,呼吸可见。
“拖下去!”息长源反应最快。
长随吉安一把揪住姜坤衣领子,像拖死狗似的将人拽走。
姜坤哈哈大笑起来, 他眼神莫名地看着厅中几人:“定然是你们息家作孽太多的报应!”
吉安暴怒, 抓着姜坤散乱的发髻,按着他脑袋凶狠得将人往厅檐廊边的木柱子上撞去。
“嘭”一声巨响, 温热的鲜血飞溅, 将红漆木柱染的越发猩红了。
姜坤眼冒金星, 痛的说不出话来, 吉安随手找来护院,将人丢过去,吩咐带进私牢里严密看管起来。
窒息的静谧在偏厅里头蔓延, 良久只听得一声嗤笑。
息家父子几人抬头, 就见秦野薄唇勾起,狭长眼梢嘲讽甚烈。
他道:“在这个世上,谁都不能在我面前给媃媃委屈吃。”
说到这,他顿了顿,目光从厅里的息家几人面前挨个扫过, 以一种让人胆寒生畏的口吻补充道:“亦包括你们息家!”
言下之意, 就差没直接说这个仇他不管息家是否要息事宁人, 他都会帮姜媃讨回来!
“呵,”息重月轻笑了声,“秦画师怕是不了解,我息家能从建朝之初就屹立几百年而不倒,凭借的无非就是护短二字,甭管对方是谁,我息家绝不轻饶!”
息长源还在场的情况下,息重月就如此表态,让息羽华和息九颜都颇为意外。
秦野意有所指地扫了皱着眉头的息长源一眼,十分怀疑地冷笑了声,显然他并不相信息家真能为了姜媃而跟皇宫里头的某位对着干。
毕竟,息家又和他不一样,他能随时为姜媃豁出去,息家却万万做不到的。
如此,还妄想同他抢媃媃,真是不自量力!
息长源被没有注意到秦野的眼神,他反复捻着黑须,眉头又皱又松,好半晌才叹息般的道:“若是姜坤所说属实,那我晓得应当是谁了。”
这话一落,几人都不约而同看向他。
息重月在这瞬似乎想起什么,迟疑道:“爹,你说的人莫不是……”
息长源点了点头,表情唏嘘,握拳虚咳一声,吐出四个字:“西太后。”
如今的大夏,是有两位太后的。
当今皇帝生母,也就是孝德元后,当年生了今帝后,身子骨一直不好,在今帝四岁之时薨了,后先帝举继后,也就是如今的东太后。
而西太后,同孝德元后一母同胞出自魏家,本是今帝的亲姨母,先帝念太子年幼,又恐后宫妃嫔于太子教养不利,遂在迎娶继后那年,一并点了魏家女入宫,册封为妃。
今帝由亲姨母亲自抚养成人,先帝崩殂,今帝登基为帝,继后顺理成章晋升为太后。
因着那点养育之恩,今帝硬是排除众议,想方设法让本应是太妃的姨母做了西太后,同东太后并列。
息长源止不住的叹息:“当年西太后本是元后之后,最适合成为继后的人选,但不巧就在选秀之前,她同阿初生了间隙,两人在香雪会约斗,西太后输给了阿初。”
后面的事就很简单的,京中不想魏家又出一个皇后的势力大有人在,香雪会之后便流传出西太后不管是相貌还是德行都比不上元后,还心胸狭隘。
既是流言不管真假,到底还是影响了选秀,西太后入宫只得了个妃位,继后之位旁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