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烟已经贴好最后一条医用胶布，松口气地站离了一寸，问他：“怎么样？担心松落我缠得比较紧，不舒服的话我给你调松点。”
——“疼的话就说，大哥动作轻点。”
女人担忧的面容和久远的记忆重叠，霍沉胸腔一震，狼狈仓惶地别过脸去。
“可以了。”他说，唇抿成线。
之后由医生做最后确认，开药看着霍沉服下后，又向管家交代了饮食起居方面的注意事项，这才退出房间。
霍沉昨晚喝多了酒，宿醉加睡眠不足让他看起来精神不佳，服药后便重新躺回床，棉被捞至头顶，将全身牢牢包裹。
屋里剩下的人陆续离开，乔烟磨蹭到最后，盯着床上那团鼓起的被子，讷讷说了声：“对不起……”
轻轻关上门，乔烟嘀咕霍沉今天怎么没跟她算账？不陪他吃晚饭都能半夜敲门，脑袋上破了那么大个窟窿却连句责骂都没有……
“乔小姐。”
她顾着想事，没注意有人静候在走廊。
是先她一步离开的老管家。
老管家脸色不算好看，扫了眼霍沉的房门，边往前面的旋梯走，边斟酌着开口：“你失忆了，霍家理解你包容你，但尊重都是相互的，这一点，希望你能牢记。”
话没点破，但乔烟明白，他指的是霍沉被砸破脑袋的事。
也许是霍沉在医院第一次出场给她留下太重的阴影，以至于对他畏惧又防备，再加上夜闯卧室，她怎么可能不害怕？
但现在看来，她的举措确实有点过激了……
***
霍沉被她砸伤的事很快传开，乔烟敏锐地感觉到众人看她的眼光都变得不善起来。
一顿早餐吃得坐立不安，见厨房熬了补血粥，乔烟要了一碗，打算亲自给霍沉送去。
刚要提起餐盘，沉默的厨房里突然响起一声冷嘲：“把人打伤了又去送粥，谁知道会不会往里面下/毒啊！”
说话的是个年轻女孩，长得十分漂亮，朴素的佣人服却难掩浑身戾气。见乔烟看她，明明心虚却偏要不甘示弱地翻个白眼才别过脸去。
有年长的佣人拽了女孩一把，悄声提醒着什么。那之后女孩不再说话，但厨房尴尬的气氛却挥之不散。
乔烟在原地僵站了会儿，手里的餐盘缓缓放回料理台。
算了吧，连佣人都这么想，送上去了霍沉也不会吃，还是别赶着给彼此不痛快。
这时又有人进了厨房，打破这份死寂：“李婶儿！给我留的紫薯卷呢？”话音刚落，发现乔烟也在，立马笑嘻嘻地招呼，“诶，乔小姐！早上好呀！”
乔烟笑笑：“早。”
角落里不适宜地响起一声冷哼，还是刚才那个女孩。
乔烟蹙眉，似乎对她有很大的敌意。
面前和她打招呼的女孩恍若未闻，继续问：“乔小姐来厨房是……”疑惑道了一半，瞅见料理台上的补血粥，立刻会意，眨眨眼睛问，“是要给霍先生送早餐吧？”
“她能有这么好心？”烦人的冷嘲再次飘来，女孩正摘着菜，冻红的指尖和眼睛一样红。
乔烟理亏，本不想说什么，可三番两次地挑衅，她忍气吞声不了。于是动身准备过去，发出一声质问：“你什么意思？”
那女孩不吱声了。
乔烟往那边走了两步，被跟前的女孩拦住：“乔小姐，别跟马洁一般见识，不是要给霍先生送补血粥吗？我陪你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