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入淮安城,就已听了些风声。陛下可是要立判”
明治帝叹了口气,摇头负手走了两步。“若是真有那么简单,朕也不必如此烦忧。吴贤宁一案,牵扯吴氏一族,这吴仲先刚刚招安不久,若是处置,恐燕昌人心不安。”
“吴贤宁不过韶年,若是严惩,岂不更显陛下仁德区区诗文,读书人自恃才学,心性孤傲,也是难免,未必有这不法之心。陛下为何如此难以决断”
江詹事不愧是手握重权的老臣,言之凿凿,正中明治帝下怀。明治帝也有自己心中顾虑,毕竟,此时苏久正积极上书,请旨严惩吴贤宁。
明治帝有心扶持苏久,也怕若是驳了苏久的折子,会让苏久在朝堂难以服众。
江詹事故作不解其中深意,积极劝谏。“陛下,正如陛下所言,吴氏一族招安不久,理应安抚。此时若是严惩吴贤宁,怕是会令百姓寒心啊。”
明治帝烦躁的摆手。“罢了、罢了。此事再议。江詹事你刚回淮安,也不急着再出发,且先缓上几日,回府休养等旨吧。”
“是,老臣遵旨。”
江詹事作揖行礼,缓步退下。
明治帝回了案后,打开大案上的折子。这其中的第一本,是他翻阅了数次,尚未批复的一本。
是苏木的折子,已经不是简单的请旨,要求轻责吴贤宁。而是主张不罚倒赏,管他要人来了。
“刘刁。”
“奴才在。”一直静默不动的刘刁,这才连忙快步走到明治帝身侧,习惯了卑躬屈膝的他,腰板都直挺不起来。“陛下有何吩咐”
明治帝将苏木的折子扔到大案一角。“太子请旨,要将那罪无可赦的吴贤宁收为文侍。你如何看待”
刘刁听言,吓得连忙跪下。“陛下恕罪,老奴不敢妄议国事。”
“说吧,朕恕你无罪。”
“这”刘刁显得有些慌张,低着头,眼珠子转了两下,声音有些漂浮不稳。“老奴觉得,太子殿下定是起了爱才之心”
“爱才之心”明治帝这四个字里,充满着反问的嘲讽。“莫不是拉帮结派,有意为之吧”
明治帝的话刘刁不敢接,便是换了朝中大臣,想必也是无人敢接的。刘刁知道,明治帝只是需要一个人来提提话,至于如何定夺,想必明治帝心中早已有了结论。
明治帝叹了口气,一下又平静不少。都说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刘刁这个跟随伺候的大内总管,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他只是等着,果不其然,也就一会,明治帝再度开口。
“起来吧。”
“谢陛下。”刘刁缓慢起身。
明治帝再度拿起苏木的折子,看着折子的眼睛里,饱含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苏木的请旨,其实能为明治帝省去不少麻烦。
如果罚了吴贤宁,哪怕是轻罚,这吴贤宁的前程,也算是毁了。吴贤宁于燕昌名声赫赫,明治帝此举,未必讨得了好。可若是重罚,虽敲打了吴氏一族,但于安抚人心无利,是为不妥。
苏木的折子上得好,非但不罚,反倒是赏他,此举非但能名扬爱才之心,还能安抚燕昌百姓,是为上策。可明治帝是万万不可能重用吴贤宁,这吴贤宁将来的去处,就成了大问题。苏木开口让吴贤宁当他文侍,东宫文侍,于弱冠之后才可奉朝中官职,届时也不用他考科举,直接安排到学士馆任一笔墨文职便可。
既能避免吴氏一族出新贵,又能博得好名声。再好不过。
只是将吴贤宁归于太子,是否会把吴仲先拉往东宫
这个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