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娘子搭上他的肩膀,贴着他的耳朵:“城东一个姓金的书生,和他约好了,三日取他的性命过来完婚,正是今天!”
花七心中恶寒,表面上不无遗憾地:“那给大娘子道喜啦。”
食娘子美滋滋道谢,忽而又愁眉不展:“只是我这脸……哎!”
花七收起折扇,拿扇柄微微挑起她的面庞:“大娘子的脸,小生倒能治。”
这无异是久旱逢甘露,食娘子立刻让那叫锦侯的狐狸精撤了酒席,按花七说的找来一只面盆大的大海碗,端端正正摆在四人中间。
花七问她:“大娘子平时嗜酒如命吧?”
食娘子搅着手帕想:“嗯……人肉和酒,还是酒香一点。”
花七很笃定地握住折扇:“大娘子一定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这东西就爱喝酒,酒喝多了脸上就长瘤子。”
食娘子连连称是:“我食量大得很,有时候吞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花七稍一思忖:“小生还需要一条结实的绳子。”
食娘子想都不想,从袖子里扯出一条长鞭,寸把粗,洁白如雪,闪闪发光,十三郎瞬间瞪大眼睛,食娘子道:“前些年杀了条母龙,抽了筋,没有比这更结实的了。”
十三郎的眼眶红了,他这样子让桑莲城心如刀绞,从旁轻轻攥住他紧握成拳的手,十三郎淡淡看了他一眼,只这一眼,两人的心意便已经相通。
花七用龙筋把食娘子牢牢捆住,像条毛虫一样脸朝下放倒在地,大海碗搁在十步开外,十三郎暗中要拔刀,被花七摁住持刀的手,十三郎不解:“她都被捆上了!”
花七低声说:“要是这条鞭子能捆住她,她会让我们绑吗?”
说罢,他大喊一声:“锦侯!”
只见空中升起一只小酒缸,连绵的美酒哗哗从缸里注入海碗,食娘子全身扭动起来,整张脸憋得红彤彤的,嘴里发出咔咔的声响。三人紧盯住她,只见她嘴越张越大,越张越大,甚至能容下五岁孩童的头颅,且能看见里头黑洞洞的喉咙眼,那喉咙宽阔粗壮,忽然什么东西从里头窜出来,直奔海碗飞去,扑通一声掉在了碗里。
花七甩开纸扇:“成了!”
食娘子满头大汗,虚脱般喘着粗气,像是受了一场酷刑,待她渐渐安定下来,脸上的肉瘤仿佛被看不见的刀斧割去,一点点塌陷缩小,直至完全消失。她原本的五官浮现出来,短鼻子小眼睛,嘴巴依然那么大,仍是个丑妇,此时她忘乎所以,狂妄地哈哈大笑。
花七跟着她笑,笑着笑着推了十三郎一把:“动手吧。”
十三郎嗖地拔出龙骨刀,破风声让食娘子一惊,她瞧着他们,不怒反笑:“天底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宴席,你们以为一条破鞭子就能锁住我?可笑!”
她使劲挣了一下,出乎她意料的,绳子并没有挣开,花七坏笑着看她:“大娘子,劲儿不够用吧?”说着他指指海碗:“你吐出来的不是什么酒虫,那是你的内丹!”
食娘子惊惶:“锦侯!”
花七早有准备:“鞠十九!”
她大惊失色:“你们是四个人?”
桑莲城急道:“十三郎,快杀了她,也好救城东金相公一命!”
远处鞠十九传回捷报:“小狐狸抓住了!”
十三郎把龙骨刀高举过头,冰冷的锋刃直指食娘子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