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不该接下这趟任务的,本以为是个美差,没想到是道催命符,现在弄得他里外不是人。陈李氏有罪一案虽然是裴涑盖的印象,可是案子是他断下的,写状子的人也是他带来了,判断的时候更是有无数观审百姓在。
他不敢想象,但是也能预料到,若是裴涑能找出证据推翻他的定论,坊间会如何编排他,之前一个昏庸无道,草菅人命的骂名肯定会留下。
“齐大人,可下官却觉得今日正好。”裴知县意有所指的说道“你说是不”
笑话,之前他没能找到证据,又有怀郡守的施压,这才不得不接受威胁,做下那等违背为官之道的事,现在证据就在眼前,只要将之收集分析整理一遍即可,他又怎能放过
“既然如此,本官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行告辞了。”齐明怒火一闪,却也知道裴涑不是个好相与的,要不是之前怀大人以其家人向其施压,怕是也不能令其折腰。
思及此,齐明心中颇有怨恨,怀大人也是糊涂,他们追随怀大人多年,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小妾,竟然如此败坏他们的名声,真是令人心寒。
“齐大人,请,下官这还有要事,就不送您了。”裴涑也不阻拦,顺着说道,齐明的话他焉能不知,与其多一个敌人,倒不如顺水推舟,留下一份善缘。
齐明见裴涑识趣,脸色也好了一些,没有再说什么,带着自己的手下扬长而去。
裴涑见齐明走后也收起了笑脸,冷着脸严肃的转身,步伐坚定的走到公堂之上,一拍惊堂木厉声问道“李武氏,你可有要说的”
李家众人一哆嗦,皆是噤若寒蝉,李武氏本就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这一吓更是心房崩溃,面白如纸,身如筛糠,瘫软在公堂下,她无法否认,确实是她诬告了陈家嫂子,她不敢抬头,以首扣地,忍受不住良心的拷问,“大人,民妇不是”
“大人,您仅凭陆决明一面之词就下定论,未免有失公允吧。”见到李武氏吓得差点说出实话,刘符赶紧开口打断,他不在意谁是谁非,他只在意钱。
“刘符你放肆,难道你觉得有讼师的身份在身,本官就不会治你的罪吗”不过一个小小秀才,名声又烂大街,如果不是有个还有些本事的表妹,整个山阴县,甚至整个郯城,有哪个爱惜羽毛的会搭理他
“回禀大人,学生只是就是论事而已,况且学生有功名在身,是皇上亲爱御下的举人,难道说话的分量,还比不上陆决明那一介草民。”刘符怡然不惧,他自负的想到,只要他表妹还在,只要他裴涑还想坐稳山阴县县令,就不敢拿他怎样。说道最后,刘符话锋一转,似威胁的说道“学生的功名是皇上所赐,莫非,大人是对皇上的决策有所不满,不如学生题巡按大人说说,也好帮大人上达天听,让陛下也听听大大的高言”
“刘符,你太放肆了。”裴涑厉声喝到,怀大人也就罢了,毕竟官职比他好处几级,可刘符一个小小秀才,竟然也敢出言不逊威胁于他,真真是气煞他也。
见现场有剑拔弩张之势,县丞开口,再任由刘符这么折腾下去,今日也是审不完的,“大人,不如将仵作唤来剖腹验尸以查究竟,如何”
裴涑点头,“也好,左右,去将仵作请来。今日暂且修堂,将一干嫌犯全部收押,待仵作验明真相后再审,退堂。”
陆决明走出县衙,围观的人群自动退让。忽然,不远处一个身着墨绿儒衫的少年,面带微笑,信步游疆的向他走来。
直走到距离陆决明五步才停止,他先上下打量了一下,口中啧啧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