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淮阳接过试卷,目光扫过左上角的分数,然后平静地看了一会儿,对折。
傍晚的阳光从窗外挤进来,在黑板上投出一片亮光。
还没到上课的时间,屋子里乱得要命,英语课代表满头大汗地分发着一大摞卷子,汗水几乎浸湿白色的夏季校服t恤。台下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围着对答案,抱怨声欢呼声此起彼伏。
许淮阳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看了会儿疯闹的人群,低头打开文件夹,把刚发下来的试卷放进去。
教室里没开空调,他收起文件夹,皱着眉拽了拽领口透气。
“怎么样”
前桌的男生回头时,脸上带着些激动的神色。
“滚蛋。”许淮阳扣上文件夹的按钮,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别这么小气嘛,多少分啊”男生笑嘻嘻地推了推他,“来来来,好歹我及格一次,咱俩比比。”
“你也就英语跟许淮阳比比了。”旁边一人很不给面子地点出。
“哎,起码能有一科和学霸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男生撇撇嘴。
许淮阳没搭理他,从抽屉里抽出一本完形填空。
九十六。
一百五十分的试卷,九十六确实不是什么拿得出手的分数。
他叹了口气,随手在选项旁写了个“c”。
在这个从高一就开始给每个人灌输“高考是战场”理论的学校里,学生大体可以分成两类。一类是学得像狗的,另一类是玩得像狗的。
像许淮阳这样的学生不多。他总是让自己保持在一个可以接受的名次,达到目标后就不再往前动。该打游戏打游戏该睡觉睡觉,一刻也不会耽误。
然而上学期大概是太放飞自我,英语的软肋有些明显,从好不容易坚持住的一百多分掉回了及格边缘。
他咬着笔,听着旁边人的絮絮叨叨,脑子有些放空。
下了晚自习五分钟,学生差不多散尽的时候,许淮阳刚把一本阅读塞回包里,教室门被一人大大咧咧地一脚踹开。
他抬头扫了一眼,眉心顿时跳了跳。
“许淮阳我就知道你最后一个走”
一个没穿校服上衣的男生三两步冲过来,胳膊往许淮阳身上一勾。
“周三逃自习撸串去吧我请客”男生边对着反光的玻璃窗整理头发边笑着说。
这人是方绵,从小学起就和许淮阳同校同班的发小。高二开学分科时,方绵不幸去了理科班,但转班后仍未放弃治疗,坚持着隔段时间就来骚扰一下许淮阳的初衷。
许淮阳把外套穿上,头也没抬“又惹什么事儿了”
方绵表情像被噎了一下,但立刻又转头笑嘻嘻道“我没事儿还不能来联络兄弟感情啊”
许淮阳抬头,盯着他。
“哎你怎么知道的。”方绵尴尬地笑了笑,“就找你帮个忙。”
“你小子每次找我办事儿的时候都笑得跟儿子似的,”许淮阳背上包,在他头上拍了一下,“太明显了。”
方绵“嘿嘿”笑了两声,跟着他往外走。
“你帮我撕个照片呗”方绵边走边压低声音。
许淮阳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又撕”
也许是因为学校管理太严,学生间衍生出了一系列隐秘的、用来互诉衷肠的传统。“撕照片”就是传统之一。
学校的每栋楼里都会贴着一些优秀学生的照片,虽然都是学校统一照的证件照,看上去无一例外的惨不忍睹。但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