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刚一从沈辞额头离开,沈辞忽然睁开了眼,漆黑的一双眼,赵见深的手僵在了空中,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沈辞静静看了会儿赵见深,低声道:“难受。”声音很嘶哑。
僵住的赵见深忙反应过来,心头一紧,“哪、哪里难受?”他太过紧张,甚至连诧异都忘记了,追问道:“哪里难受?”
沈辞没说话,他确实有些不太舒服,浑身的伤火烧火燎地疼
……
赵见深看着不说话的沈辞有些着急。
沈辞看了会儿赵见深,忽然朝他伸出手去。
赵见深像是被定住了,用比较夸张的说法来形容他的当时的心情,死亡的阴影扑面而来,命运的手猛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沈辞伸出手,轻轻摸了下赵见深的头发,修长的手指缓慢地从发根插进去,他忽然下意识地露出个很轻的笑来,赵见深啊。
赵见深看见沈辞的笑直接僵在了原地,任由沈辞抓着他头发,他已经完全不知道沈辞在干什么了,也不敢动,许久才道:“你、你哪里难受?头晕吗?”
沈辞望着赵见深,又不说话了,那只手依旧摸索似的抓着赵见深的头发,把赵见深的头发翻得很乱,不知道过去多久,他才哑着声音冷淡地问了一句,“你很怕我?”
赵见深立刻顿了下,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他确实有些怵现在的沈辞,不是他怂,而是沈辞现在真的有些恐怖,就比如说,沈辞现在还他妈的在拨他的头发。
赵见深道:“沈大少,今天白天的事是我对不住你,”顿了下,他继续道:“你放心,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沈辞没什么反应,也没收回手,道:“你为什么怕我?”
赵见深坚决地避开这话题,开口道:“你要是不舒服,我打电话叫医生再过来一趟。”
说完这一句,赵见深忽然起身,沈辞感觉到头发从他手中滑出去,随即手心一空,他盯着赵见深,眼中一暗。
赵见深觉得这房间他待不下去了,他现在浑身都冒冷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忽然一把抓住了沈辞冰凉的手,又一把塞回被子里,抬手把被子往上盖了下,又迅速掖了下被角,把沈辞盖得严严实实,“没事,我去请个医生过来,你再睡会儿,医生过来我叫你。”他啪一下关了灯。
沈辞:“……”
赵见深说完这一句直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完全不敢看沈辞第二眼,推门就出去了。
沈辞躺在床上顿了很久,第一次有些不知道该露个什么表情,过了很久,他才抬起手,食指轻轻压着眉心。
一个人躺在被子里良久,屋子里灯暗下去,终于,沈辞微微低下头,下巴搭在被子上,一只手抓着被子。
……
他微微缓着气息,蜷缩在被子里,冷汗一滴滴冒出来,一双漆黑的眼盯着黑暗中的落地窗。
极淡的光打进来,一地如水月光。
沈辞蜷缩在床上,像是一团盘起来舔着伤口的蛇,赵见深总觉得沈辞像蛇,见血封喉,其实蛇捕猎时,更喜欢把猎物慢慢绞死在怀中。
赵见深在楼下打电话喊医生过来,等他上了楼,沈辞已经恢复了平静,安静地睡着,赵见深放轻脚步走过去,低头看了窝在被子里的沈辞一会儿,终于缓缓抬起手轻轻地伸出去摸了下他的头发,小心翼翼的,摸到的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