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起初我也是这样以为的。只是当初,我被殒丹所困,不识情爱,如今想来,其实早已爱上小鱼仙倌却不自知。直至旭凤身死形灭,大恸之下吐出了殒丹,方看清自己的感情。只是彼时,身子已被霜花占了……没想到与小鱼仙倌这一别,竟是整整十八万年……”
我抬眸,静静望向彦佑,认真地,一字一句道:
“自始至终,我心之所向唯有小鱼仙倌,再无旁人……”
狐狸仙面色亦变了几变,不知何故,几不可察地瞄了眼我身后的凤凰树,终是不甘心般咬牙辩道:
“小锦觅,你真从未爱过旭凤?那在凡间……”
我眸光一闪,目光如箭,狠狠射了过去,直看着狐狸仙一张脸涨得通红方才敛了锐色。
冷冷一笑:
“凡间那档子事,可还需要我再与你说道说道?”
“不用不用……”狐狸仙抬手虚拭了一把额间微薄的汗意,慌忙答道。想了想,又苦下脸来:“只是如此,我家凤娃可……”
我微微蹙眉,抬手阻止他欲要出口的话:
“你家凤娃自有霜花相伴,他二人琴瑟和鸣如许年华,自是极好的。更遑论,旭凤如何又与我何干?吾此生所愿,唯与小鱼仙倌共一季风霜,赴一世情长,若无来生便此生此世,若有来世便万世轮回,只求但付君心。”
彦佑与狐狸仙闻言,不由怔在当场。
沉默半晌,彦佑方缓缓仰首。阳光透过凤凰树的枝叶于他脸上投下斑驳光影,他的面色由心疼、愧疚终化为自嘲轻笑:
“锦觅,不论你信与不信,我所作所为仅是盼你能日日欢喜,不想你受丁点委屈。未曾想,原是我一直错得离谱,会错了意,跳梁小丑般帮了倒忙,害了你,亦对不起润玉……”
青色锦袍甩出一道碧影,恍然又恢复了风流不羁的浪荡样,只是眼底的落寞出卖了他此刻完美的伪装:
“罢了罢了,个中滋味佛不知,空咄蛤蚌与螺狮。从今往后,我再不参合此事。”
望着他怅然若失的背影,不知怎的,竟有种朋友即将远行,余生未必相见的悲凉之感:
“噗嗤君,答应我,若有一日,即便我与小鱼仙倌背道而驰,你也必要站在他的身后,支持他,可以吗?我宁愿你不顾我,也不希望你再背叛于他……”
彦佑身形微顿,侧过身来,却终未看我,青衣如画,淡极艳极,清透一笑: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答应你。”
青影淡去,天宇间远远传来一声叹息:
“锦觅,我已无颜见他,代我向他说声抱歉……还有,祝你们幸福……”
狐狸仙隐晦地瞅了眼凤凰花树,重重一叹:
“嗨,既是如此,老夫也管不了了……”
望着狐狸仙落荒而逃的背影,我眸色转暗。
垂下眼帘,拂袖轻扫桌面,一套瓷釉茶具赫然出现于其上。
红泥小炉中水滚铮铮,仿若浅唱低吟。将煮成的香雪水沿着壶口旋转冲下,清新的竹香伴着隐隐的梅香在空气中袅袅的飘散开来,梅渡横塘,轻云闭月,恬淡晒然,自有一番风韵。
缓缓倾出一盏热茶,执杯浅酌。
洁白如玉的瓷碗中,片片嫩茶犹如雀舌,色泽墨绿,碧液中透出阵阵幽香。
爱一个人久了,他的习惯自然而然便也成了自己的习惯。
一阵风过,枝叶窸窣作响。灼热的气息自身后压迫而来。
“锦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