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事在关锦鹏的家中,却算不上什么。四周落地的玻璃窗关上,室内空气温暖,长形的泳池边宛如初夏。
宋淮端着一杯水坐在泳池边的长椅上,心不在焉地看着来往的年轻人。四周气氛热烈得让他这心境已经有些年岁的老人有些不适,一不小心,泳池里溅起的水喷到他的背上。
他平时不常去关锦鹏的场合,以前偶尔出现,也不过是露露脸免得别人以为他死了。关锦鹏的泳池派对是年前最重要的交际大事,年轻一辈中但凡有点地位身世的都会出现,他自然也要表示一下自己并没有怯场的意思。
他隔着落地的玻璃窗,远远地看到正对面小楼上关闻的书房里,关锦鹏似乎正在跟他父亲说着什么。他的睫毛微一颤,看口型关闻似乎说了“宋淮”两个字。
宋淮,又或者是送怀,又或是送还……似乎还夹杂着“比你聪明得多”。
我操他们在说什么!
他屏息而望,只见关锦鹏出了关闻的书房,不过片刻,面无表情地走进室内泳池里来。
他一出现就有人簇拥而上,关锦鹏没有穿上衣,也不跟人打招呼,把挂在脖子上的毛巾一扔,一个飞身深深跳进旁边的泳池中。
宋淮转过身喝水,只见关锦鹏游了一个来回,从跳水的地方上了岸,右腿轻轻一晃,连忙扶住身边的栏杆。
身边的人立刻递给他一块毛巾,关锦鹏擦完头,毛巾的尾端不小心一刮,及膝泳裤下露出的右腿膝盖上现出一条长长的陈年疤痕来。
那条疤从小腿直到膝盖,似乎是手术开刀所致,事隔多年还触目惊心得很。身边一个人忙说:“鹏哥,腿怎么样?”
“蠢蛋,鹏哥的腿能有问题吗?不会说话滚远点。” 另外一个赶紧把他推开,“鹏哥,别听他胡说八道,我给你擦擦腿,上点药酒按摩按摩。”
关锦鹏的注意力却似乎根本不在他们的身上,脸上仍旧没有表情,目光只是落到宋淮的身上。
“鹏哥,你把腿放平,我给你——”
“不用你。” 他忽然间出了声。
“那我来——”
关锦鹏夺过他手上的毛巾,目光直直地看着宋淮:“你来。”
话说完,一张毛巾丢在宋淮的身上。
周围的人立刻安静了些,有些新来的人不明究竟,忍不住侧过头看着。
宋淮的脸上带着笑,看起来不但不好看,甚至有些凄惨的僵硬。他的面色微动,眼角的余光扫过不远处的长椅,祁杨站在长椅前,一条深蓝及膝泳裤,一件白色小背心,寂然看着他。
关锦鹏的目光从头顶上压过来,看起来没什么表情,却从眸子底透出一丝冰冷的寒意。
宋淮暗地咬了咬牙。今天的运气实在背得不行,他本以为这是关锦鹏自己的派对,至少他的心情会不错,不会找他的麻烦,就只没料到临来之前又被关闻教训,现在正巧把气发在自己身上。
那条丑陋的伤疤,时时刻刻提醒着关锦鹏他们之间的仇恨。
宋淮站起来笑着:“关大少爷,我手笨又没用,怎么会给人按摩?你身边这几个这么殷勤——”
关锦鹏冷冰冰的目光直对着自己。
这时候的关锦鹏是不能惹的,他想横起来时,你不听话他会按着你的头求饶认输。宋淮眼角的余光又扫一眼祁杨,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被他看到,很难受,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其实,即便祁杨不在,宋淮也从来没在这种时候低过头。没错,他可以被关锦鹏欺负侮辱,可以被他当成笑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