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戴沐芳就做了个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那辆失事的车上,前方是无垠的黑夜,脚下是看不到边的柏油路。
他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开着车,茫然不知该何去何从。
车子停不下来,他心里很着急,着急去找一个出口,一个方向。
突然猛的一个颠簸,像是车撞到了什么东西,狠狠震荡过后,整个儿地飞了起来。
他汗雨如下,使劲拍着方向盘,费了好大的劲儿呐喊:“六九!六九!”
有人掀开了他的被子,使他猛地睁开了双眼。
“做恶梦了?被魇着了?鬼压床?”
戴沐芳抬起手,摸着自己脑门上全是汗。
“你睡觉喜欢把自己蒙被子里?”贺一宁说,“得亏我昨天晚上懒得动就在隔壁睡了。”
戴沐芳住的是个套房,这点倒是很方便。
他仍然没有说话,失了智似的,整个人看着都显得木讷。
贺一宁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傻了?”
“我梦见我出了车祸……”戴沐芳感受到自己的后背也湿透了,黏在背上,现在有点凉飕飕的。
这还是他重生之后第一回和别人谈到那件事。
“车子撞上了护栏,就那样飞了出去……”
贺一宁:“那就摔成肉酱了。”
“是啊,”戴沐芳捂着眼睛,像是后怕,带着些恐惧的意思,“是挺惨的。”
因为那个梦,戴沐芳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几天下来,吴导也看出来他心里有事,给他做开解。
但这并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通的情况,戴沐芳嘴上应承了,心里却明白这可能是经历过一次死亡以后,身体和潜意识给他的直觉。
因为马上就要到那个日子了。
上辈子的他在吊威亚时,机器突然故障,让他从接近三楼的高度摔下来,造成了骨折,在病床上躺了四个月。
那也是他和谢文生在一起的契机之一。
谢文生为了过来照顾他,推掉了大部分的工作,几乎为了他耽搁了前程。
在那之后他和文生的感情就迅速升温,即便中途有靳元驹捣乱,他们也还是在一起了。
那时他深陷其中毫无自觉,现在想想总觉得疑点重重。文生那么冷静自持的一个人,真的会为了爱情牺牲那么多东西吗?
说不定当时的他也和贺一宁一样,自以为掩藏得很好,但实际上早就已经暴露了身份……
文生会是那种人吗?
他一边有点愧疚,一边又无法控制地这么想。
无论如何,这一次他绝对不能再出意外事件。因为他暴露了身份,所以急需作品来证明自己。
该来的还是要来,老间谍陈琏又一次踏上逃亡之旅。在拍这场吊威亚的戏之前,他和吴导几次确认要保证机器没有问题,因为他很怕高。
在贺一宁的监督之下,工作人员认真检查了防具和操作台,确认没有问题,戴沐芳才敢上阵。
他本来以为贺一宁要嘲笑他,但意外的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再定睛一看,哦,原来是陆禺过来了。
吊威亚对于演员和工作人员来说都是有点吃力的事,尤其是工作人员。所以戴沐芳想着尽量一条过,不给别人添麻烦。
但心理阴影还是让他发挥不稳。上到半空时他就开始冒冷汗,手脚也忍不住哆嗦。
吴导喊了几次停,问他需不需要休息,因为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