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人上赫然是一个最简单的字，妈。
苏妙珍接了电话，试着开了口：“妈？”许是跟着原主做了一辈子的长梦，她对这位母亲也怀着一种深沉的思念。
“妙妙，我们到了b市了，你住在哪儿？”
她也一愣，把地址报了出来。没过多久，门铃响起，她一打开门，就见到了在门口站着拎着大包小包的老两口。
她还来不及反应，顾杏音一把就抱着她，痛哭起来，哭得她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杏音擦了眼泪：“当初我就说让你考试念大学，你非不肯听，要不然，现在在我们那里，也该做个公务员，安安稳稳嫁人生子，多好啊……”
想到女儿才二十一岁，就已经生下了一个快三岁的孩子，未婚先孕，全网黑，欠下三千万……不想还好，一想到这些，她的心就又如同刀割。
“好了，别哭了。”苏庆国虽然也跟着心疼过，到底还时很冷静，而且看起来女儿也算有个住的地方，还在市区，脸色看着也不错，不像是多么狼狈悲催。
那比他之前想象的要好得多了，之前在火车上，夫妇两个最怕的就是女儿一蹶不振，自暴自弃，做出轻生的傻事。
“孩子呢，在哪儿？”他们什么也没问，顾杏音一进屋子，还没等到苏妙珍回答就看到了在客厅安安静静玩着积木的任欢欢，顾杏音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过去一把就抱住了孩子，眼泪又是扑簌簌地往下掉。
“好端端的，你不是打孩子的人，是不是请人照顾，那保姆不行？”她不抱还好，一抱起来，就觉得这孩子身上没几两肉，骨头硌地自己身上都疼，那眼泪又止不住了。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顾杏音，苏庆国朝着苏妙珍微微使了个神色，走进书房，苏妙珍也跟着走了进去。
两个人都沉默地坐着，似乎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打破这种气氛，苏庆国咳嗽一声，苏妙珍却先开了口。
“爸，我想知道，这么多年，前两年，你们还有主动联系过我，后来怎么就没联系了？”这并不是属于原主的问题，而是她的疑问。
一般来说，女儿在娱乐圈混得好，父母不可能连联系都不联系一下的。原主当年还小，跟父母闹翻了出来，铆足了劲，一个电话也没往家里打过。
苏庆国坐在那里，又咳嗽了一声。这次来b市，他们都穿上了几年前最好的衣服，此刻，他穿着的，还是唯一一套意大利手工定做的西装。
他坐地很直，两只手不太自然地遮挡在腹部。苏妙珍也没急着继续问下去，只是从他双手遮挡着的缝隙中，看到西装的扣子绷地紧紧地，漏出了他已经发福不少的肚子。
而他的坐姿，也显示出，他整个人的拘谨和不自然。
“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变故？”她这么一问，苏庆国的脸已经绷不住了，再怎么敦实的汉子，只要回想到生意变故，女儿离家出走，一夕之间，天地变色，而剩下的几年，全都是苦熬。
他神色的变化，苏妙珍也收入了眼中。
苏庆国终于捡起了自己的哀伤，认认真真地看着苏妙珍：“不怕你嫌弃，前两年，我们的公司破产了，而这几年，我跟你妈都是做小商贩熬过来的。”
说完，他摊开了一双手。
手最不会骗人。不需要劳作的人，手绝对不会粗糙长老茧，苏庆国一摊开那双长满了老茧，油腻腻像是怎么也洗不干净，甚至，还有不少被烫伤烧伤的疤痕的手掌，苏妙珍就像是从那双手上看到了原主父母操劳辛苦的几千几百个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