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等待的大多是带孩子的父母或者带着孙子的爷爷奶奶,元幸咬着纸杯的边缘,看了一圈,又羡慕了一圈,鼻子说酸又酸。
但是他又往前看了看,看到队伍中的开心先生,看到他一边排队一边时不时扭头朝自己这边看看,心头的酸楚慢慢被这挂念的眼神给抚了下去。
队伍中的王愆旸回头看了看元幸,看他还乖乖地坐在原来的位置上,这才将目光收回去。
前面还有两三个人,等待的途中,王愆旸忍不住翻了翻元幸的残疾人证。
照片上是十八岁的元幸,满身朝气,眉眼弯弯,泪痣安安静静躺在眼下,笑得乖巧,似乎从小到大都是一副可爱的模样。
王愆旸想了想,又回头看了看元幸,悄悄掏出手机,给自己留了一个十八岁的元幸。
挂到号后,王愆旸径直带着元幸去了外科,医生看了看体温计,让他先去验血。
验血要从无名指上采血化验,元幸看到针头就犯怵,对着王愆旸直摇头,嘴巴也委屈地瘪着:“我不要......”
王愆旸看元幸那副可怜模样,差点就中了邪,但本着为了他身体健康,还是揉着他的脑袋,连哄带骗把人哄到采血的窗口前:“听话小元幸,一会儿出医院给你买糖吃。”
坐在采血处的椅子上,元幸将左手送了过去,自己则扭头看向另一边,嘴唇紧抿,神情紧张得似乎是要赴死一样。
针头扎在指腹上时,元幸忍不住身体一颤,从嗓子里“呜”了一声,委屈极了。
而殷红的血液冒出来的一瞬间,王愆旸觉得像是扎在自己心上一样。
返回科室,医生看了看化验报告问元幸:“你多久没吃过早饭了?”
元幸低着头没说话,王愆旸则主动问:“怎么了医生?”
医生叹了口气道:“白细胞偏低,低血糖,营养不良,长期作息不规律,高烧39度,你怎么照顾你弟弟的?烧傻了怎么办?”
王愆旸没说出话:“......”他垂眸看了元幸一眼,心里头叹了口气。
医生收回目光,敲着键盘:“打一针吧。”
闻言,元幸立即又抬起头,用乞求的目光看着王愆旸,他左手无名指上还包着个创可贴,隐隐约约有透出一点血迹。
王愆旸问:“能不能不打针?”
“不能。”医生不容置喙道,“输液挂水要好几天才能好,我看他发烧不止这一天了,还是打针的快。”
元幸前几天并不是感冒了,而是发烧,但他自己并不知道,只傻乎乎地买了感冒药来吃,吃了几天后自认为没事了就去上班了。
结果因为过度劳累,又一次晕倒了。
王愆旸看了看元幸,似乎了然,很想给这个不好好照顾自己的小孩一点惩罚,但还是又一次问:“必须打针吗?”
医生也是个暴脾气:“必须!”
取了药后,王愆旸带着元幸去注射室,元幸全程抓着王愆旸的袖子,怯生生的,一步路恨不得分成三步走。
“我不想打针...”元幸小声说着。
“我也不想你打针。”王愆旸叹气,“但是为了你身体好,必须打。”
“我,我真不想打...我害怕...”元幸又说。
“看出来了。”王愆旸看了看注射室门口的排号,正好轮到元幸,于是径直推开了门,“但还是要打,听话小元幸。”
元幸被王愆旸拉进室内,小声嘟囔着:“一点,一点也不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