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心里默默吐槽,一边看着我爹无比殷勤,此时“徐先生”也变成了“徐道长”,并许下了“朕必全力相助道长”的话来。
等此时殿中只剩下我和我爹二人,我看着他捧着手中的红色盒子,一副视若珍宝的样子。
我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君父可知,此物原料为何?可曾找人试毒?”
我听着我爹头头是道地说出一串的原材料,到头来只听懂了最前面的朱砂。
他也说他拿了半粒,找人试毒,不但食后无碍,服用的那个小太监亦一天容光焕发。
我心底一沉。
朱砂为何?
主要成分为水银,再专业一点,那就是汞。
因汞中毒而死亡的情况,可曾是少数?
我有一个学化学的小伙伴跟我科普过一句话,说离开剂量谈毒性就是耍流氓。
试毒同理。
除非我爹找个人和他吃下一模一样的剂量,否则试毒毫无意义,最好还要找个身体体质和他相差无几的人。
“君父!那位徐道长,可亦曾服用一样的仙药?”我提高声音,打断了我爹絮絮叨叨的话。
原本高兴地红光满面的我爹,微微皱了皱眉,却还是回答我说:“不曾。”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用着略显轻快的语调对我道:“如此贵重的仙药,朕自当会留给扶苏和小十。”
我说不出话。
这就好像是你的父母,又不知信了朋友圈的哪位“砖家”所说的言论,花上大价钱让你吃盐,说是能防止核辐射云云。
如果只是吃盐,我想必也会咬着牙吃下去吧。
可现在,我爹要让我吃的是汞,还让我哥一起吃。
“君父!君父可忘昔日侯生、卢生之耻?”
我说的两个名字,是在我出生之前骗过我爹的两名道士。
尤其是后者,直接决定了我爹一怒之下下达了“坑儒”的命令,被杀的方士(即道士)和硬着头皮为其辩解的儒生数不胜数。
我爹脸上的笑彻底消失了。
“小十意欲为何?莫不成,以你之见,朕并无长生之德?”
我“嘭”地一下直接跪在了地上。
膝盖很疼,是我自出生以来都不曾有过的疼,可此时此刻我顾不上为此叫痛。
我只是跪在地上,仰着头,望着他。
“阴嫚自是愿意君父,百年千年乃至万年为君。”
长命百岁亦曾太少。
向天再借五百年也不曾足够。
只要我爹是帝王一日,我便是帝姬一日。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哪怕是我大哥登基,他亦也会有他的女儿,都是公主,当帝王的女儿好还是当帝王的妹妹好?
所以说这话,我是认真的。
“只是,君父,需知南辕北辙。”
我爹这是走在长生路上么?
……不,我只觉得他在走上慢性自杀的道路。
“嘭——!”
那是红木盒拍在桌上的声音,我从来没见过我爹摔过东西,这是第一次。
他那双赤色的双眼冷冷地看着我,帝王威压,从来不是空口无凭的虚构。
我听见他深深呼吸了几次,耐着性子跟我解释:“先前那几个术士,并无实才,但徐道长……他亦说你福星高照。”
“儿臣可不曾行贿于他。”
“胡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