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森特·麦克?”他如常握着方向盘,无论身份是前辈、上司还是追求者,他毕竟与她熟识了这么多年。袴田维清楚知道她曾有的这段恋情,连分手原因也有所了解,他甚至这时候第一反应是,她没有明说,原来她至少还是知道自己会计较这个答案的啊?
原震闪偏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袴田维叹了一口气,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着自己也跟她一并回去算了,声音英雄这么做是什么打算还不明显吗?可显然这除了让原震闪徒添尴尬外别无作用,毕竟她本就要离开他的事务所、离开他的管辖、离开他,布雷森特·麦克与她重建联络,本就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闪,”袴田维最后喊住下车的她,“那么我们的故事,只能留待后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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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天对什么都不动感情是极为容易的,但在夜晚就是另一回事了。
‘生活’教导着她,不要在人前哭,不要一个人孤单买醉,不要在喝醉的时候翻看电话簿联络想联络的人,不要在深夜做任何热血上涌的决定。心情不好就少听悲伤的歌,饿了就要吃饭怕黑就开灯。
‘生活’教导着她,你可能因为一个人而爱上一座城市,爱上你们去过的影院看的第一部电影、爱上他为你买来的第一份甜点、爱上他推崇的个性音乐,爱上一切美好的附属品。而这些因为‘爱’而培养起的喜好,一如用爱维系,戒掉也没想象中的艰难。
‘生活’先生让她知道了有时候一种深夜广播电台真的是能使她听到主播的声音就落泪,而时隔多年,‘生活’先生又用事实教导她
——分手了这么多年,怎么说也要更改门锁的密码啊。
站在自家门外,原震闪实在还是不知道要以什么态度跟山田阳射单独相处。她大概还是应该表现得洒脱些,就跟之前表现的那样,好像大家都是这样互相指导告诫的吧?分手了,不过还是算啦,多多少少都小有所成,要维持骄傲,大家都学会态度平和处事之妙了。
全世界都在装酷,独独原震闪纠结着多年之前的旧事、拖拖拉拉止步不前,就显得很土了。想到这里,原震闪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边解锁边在心里对自己说,那好吧,我也可以不在乎。
反正她就是这么一个皮实的、耐摔的、不用小心翼翼轻拿轻放对待的家伙。
然后她看到了窝在阳台那张柔软的摇椅——分手后还是败给了对舒适的追求、没忍住买了他家的同款摇椅——的声音英雄。没有被发胶堆积的金发凌乱却柔顺地披散开,一贯的浅色墨镜被摘取到了一旁,但那双碧色的眸子却因主人的浅眠而藏了起来。那个男人一如既往的生活精致,明明留着多是平添成熟气息的八字胡,却也完全显不出一丁半点的粗野,反倒是天生面嫩显露的纯真和色气融合得恰到好处,低眉抬眼间,气质就流露出来。
可能真的是太久没见了,而上次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打量他。此时此刻原震闪想,好像他确实是跟记忆里有很大不同了,随着年龄增长,曾经满满的少年感消去大半,清醒时因着性格外向尚且不显,此时在安静中才发现他气质沉淀下去,整个人瘦得利落干净。
而他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就着午后阳光整个人自然地蜷成一团,一米八五的大高个窝着像是一只温驯的金毛犬。
原震闪无声地回屋抱了一床薄被出来为他披上,看着他莫名想起两个人刚刚成年时的故事,方才努力建设的强硬不自知地一点点化开。她其实一直努力让自己不去多心想,在清楚自己不会带多少行李的情况下他何必要多此一举地来做些‘搬家’的行径呢?
他可是无需见面、透过听筒传达的语气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