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是什么,就是活得久一些的人罢了。”穗禾在彦佑伤口上抹了药,取了新的绷带盖上,动作有条不紊,说话也条理清晰,“凡人亦有执念,却身苦,命短,正因人生苦短才会珍视每一次选择,有时选错了,会尽快的将错误摘除,遗忘。我唤醒了几千年的仙人记忆,记忆中却始终有一段求而不得的感情,若我身为凡人,也许会忘吧,又也许等待几十年后的解脱,而身为仙人,要在之后的不知几千几百年岁月中,面对一个越来越不择手段甚至变得恶毒的自己。”
彦佑在穗禾垂落的发丝上嗅了嗅,竟闻到眼泪的味道,他应该对自己的血较为敏感,但如今确实只有眼泪的味道。用裹得严实的手挑开那缕发丝,开解道,“何不试着放下?”
“我放不下。就像你,不能放下我。”
彦佑自嘲的笑,“哈哈,小生可未拿起过,哪有什么放不下的。”
“你以为我拿起过吗?”穗禾抓着绷带的手一滞,那个原该是松扣的结被打得死死的,她猛然惊醒,“是啊,我以为我拿起过。”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问题,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旭凤的,为什么会一直觉得他是自己的?为什么会一直认为旭凤会娶她?那是一种错觉,但,绝不是从自己心底生出来的。
是一个声音不断在对她耳提面命,叫她认定了,要争就争最好的,旭凤就是最好的。那个声音,来自天后。
虽然吹捧儿子是每个做母亲的天赋,但是天后对她的误导太深了,一直让她以为旭凤可以喜欢上自己,甚至已经喜欢了。这样的心理在她心中存了千年,于是她默默等待旭凤前来表白,结果却并不美好,于是她嫉妒,发疯一般去追求一个从来就不属于她的人。
其实早可以回头的,但身为孔雀族的骄傲在劝导她,劝导她即便回头也要先将这个男人得到。原来……自己竟那么可悲,可悲的被人在心中放了一段爱情,可悲的因为自尊心守着这段虚假的爱。
穗禾唇色发白,头发丝里都透着寒气。
望向彦佑略微关切的眼神,她决定去外面透透气,敛目道,“我去集市换些银子,再买几身衣服。桌上有我掏的几个鸟蛋,饿了就吃吧,虽然你不吃饭也没事,但吃了能好得快一点。”
“你忘了自己是鸟族公主吗?”彦佑很是咋舌。
“鸟族公主也要吃饭。”穗禾的寒气变成火气,说完才觉得确实有些对不住自己的族人,遂瞪了彦佑一眼,恶形恶状的掩饰道,“饿极了连蛇都吃!”
“好好,为了避免叫你给填了肚子,我还是尽快把伤养好吧。”彦佑两只手掌并用,取了一个蛋,摆在手心着实显小,反问,“诶,这不会是蛇蛋吧?”
“爱吃不吃。”穗禾冷哼,转身甩了门。
……
天界,润玉正在准备出远门。从天界到魔界,已经算是比较远的了。
邝露像是个操着亲妈心的丫鬟,将需穿的衣物备齐,而后依偎在润玉身边念叨,“大殿下,真的要去吗?魔界多豺狼啊,而且这件事若办差了,有损您的威望。”
“你目前要威望是没有用的。”霓漫天着一身素短的武服,意气风发的走来,“夜神殿下最先要求的,是天帝的信任,其次是让天后把矛头从你身上挪开。”
若非锦觅也是她朋友,她真想让锦觅和旭凤立即回天界当这个靶子。
润玉举目远眺东方,那是天帝的居所,用清澈的嗓音说着不太能让人明白的话,“这次我若铩羽而归,天后会借机寻事;若查清真相,才是真的灾难。”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