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这话,你是有意哪家的女儿了”
贵妃忙笑道“哪能呢,这还得陛下做主。臣妾不过是因境生情,多嘴提了一句罢了。”
“嗯,此事不急,年后再议吧。”
按凡间的规矩,除夕都是要守岁的。然而宫宴上人员颇多,又各有家室,不可能一起守岁,因而宫宴在亥时初便结束了,各路宗亲回家守岁,皇宫中人则各回各宫。
皇帝当然是回了贵妃的景泰宫。
而太子和太子妃自然也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一路疾行,杨斐盯了太子半晌,忍不住问道“你难受吗”
“嗯”沉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顺便掩唇打了个酒嗝。
一股熏人的酒气飘了出来。
杨斐皱眉“你会不会吐在车里”
“哈哈哈,你在担心这个。”沉钩摇了摇手,“不会的啦,我虽然喝了不少,但还不至于要吐。我心里有数得很。”
得到了肯定答复,杨斐便不说话了。
沉钩凑过来道“我今天叫你喝点我那儿的酒,你为什么不喝就你那杯子里的果酒,太淡,真没意思。”
杨斐漠然道“喝酒误事。”
“大过年的,能误什么事啊。”沉钩仰靠在软垫上,朝车厢顶吹了口气。
六界之内,似乎只有凡人才会过年,因为他们寿命最短,每个年都显得弥足珍贵,所以每次都要大肆庆祝。想到这点,她忽然感到一丝悲伤涌上心头。
蜉蝣之命,朝生暮死。
她忽然握住杨斐的手“沉钩,人的寿命不过百年,你怕不怕死”
杨斐慢慢地把手抽出来“死得圆满,便没什么可怕。百年有百年的活法,千年有千年的活法。就算有千年的寿命,心愿未了,也一样会怕死。”
沉钩怔了怔,缓缓点头“你说的有理。但是我真的还想再活唔唔唔”
听她突然扯开嗓子嚎叫,杨斐连忙捂住她的嘴“嚷嚷什么外面随行那么多人,被有心人听去了怎么办”
沉钩瞪着他。
杨斐把手放下了。
沉钩忽而委屈道“你凶我。”
杨斐“”
“你竟然凶我”她望着他,眸子里浮上一层水雾,楚楚可怜,泫然欲泣。
杨斐看着这张脸和这副表情,被深深地震惊到了。
他哑然半天,终于挤出一句“你发什么酒疯。”
“哧。”沉钩突然笑起来,眸子里的水雾也迅速消去了,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有没有觉得我演技很好”
杨斐“”
他扭过头去,片刻后重新扭回来,一脸复杂道“我劝你谨记自己还是个太子。”
二人回到东宫,银朱早已准备好解酒的蜜水给两人端上来。
杨斐不甚在意地喝了,沉钩却道“我不喝那个,现在不想吃甜的。”
银朱劝道“殿下喝一些醒醒酒吧,待会还要守岁呢。而且酒喝多了,夜里睡觉会难受。”
“没事,我今天就是不想喝。”沉钩道,“守岁都要干点什么”
银朱只好作罢“宫里准备了一些烟花,殿下想看么”
“放烟花好呀好呀,去放去放”她一把拉起坐着的杨斐,“走走走,出去看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