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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3
卿子弟们却总撩拨他。

    “他们怎么撩拨你呢?”温钰充当一个称职的捧哏角色。

    “他们拉我去赌·钱。”舒无畏回答。

    “……”温钰为他默哀片刻:“好惨。”

    十赌九奸。颖都的赌场多和熟客连庄杀生,少年时的舒无畏既然连京城规矩都没摸清,贸然进赌场还不输得光屁股?

    没想到舒无畏洋洋得意地摇头:“确实惨。我从会说话起便学听声辨位,为的是在战场上应对四方的箭响。赌·场色子摇晃的响动可比这简单多了,我没多久就从赌场赚得盆满钵满。”

    他这一手可是把公卿子弟们都惊呆了。第一波输光的公子哥们当然不服气,于是有了第二波、第三波……毫无疑问,桐州少将军是赢多输少,于是公卿子弟们转而攻击他出千耍诈,进而非常无耻的对他堵门追钱,一言不合就开打。

    “原来你和他们斗殴是为这个事呀。”温钰想起陆桓楚说的,桐州少将军当年经常被人约架。

    “那时是太过气盛。” 桐州都护惭愧地说了句,随即微微笑了。温钰觉得这笑容有些奇怪,他显然是回忆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神情一时有几分恍惚,像是躲闪像是期盼,又藏着些许忐忑不安。

    端起杯子,舒无畏把茶喝了:“有一次我被他们堵在巷子口群起而攻,处境颇为尴尬,幸而有人路过,才救了一场。”

    那个人就是你。舒无畏在心中默想。

    时隔多年,他仍记得那个春日暖阳中突然出现的少年。那少年看起来异常文秀异常孱弱,衣带当风,哪怕只静静站着也好看得像一幅画。

    当时的少将军被摁地上,只看到白衣拂过,那人漂亮的眉微微蹙起来——如果不是有后来兵火中那场际遇,他与他也就止步于此了吧?他是靖王是皇后嫡子,出身高贵,不是他能亲近的。

    桐州的少将军心知自己终究要走,因此也只是日日到望鹤楼来看。

    望鹤楼下的路邻着当年的出入钦天监的路,每月初一十五,靖王总要到国子学向钦天监丞请教星象的。少年的舒无畏也确有一两次见着他,看到他从柳荫中来,又到柳荫中去。钦天监的朱门深深,终是在那袭雪白的身影后关上了。俊逸的靖王目不斜视,根本不知道有人在楼上看自己。于是桐州的少将军只惆怅地叹一口气。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喜欢男子,或者说,是喜欢那个男子。于是他两世都未娶妻。

    可这份情愫,那个人是不知道的。前世太短,今生不长,他一直没机会把这份心思铺展。两世的蹉跎至今,他终于找着机会鼓起勇气,与他面对面了。

    舒无畏心中回转忐忑,面上仍是淡然。因他说得实在淡定,温钰根本没料到他说这些鸡零狗碎事其实与自己有莫大关联,再吞口茶:“后来呢?”

    “后来我日日坐在那里,就和坐在那里的那人现在一样。”舒无畏赧然地低下了头。

    温钰一转头,看到那坦胸露腹的大刀武师正挖鼻屎。

    舒无畏鼓起勇气抬头:“终于我又见着了那个人的样……子……”

    他看到温钰努力憋笑,然后茶水从鼻孔流出来。

    舒无畏:“……”

    温钰:“……”

    空气中蜜汁尴尬,两人一阵大眼瞪小眼。良久温钰咳一声举手掩饰,舒无畏默默把盛放在瓷碟的细绸绢帕推过去。

    “这个,望鹤楼的服务果然是不错呀哈哈哈哈。”

    皇帝陛下打着圆场,非常潇洒地拿起绢帕擦鼻子:“然后呢?”

    桐州都护已是一个字都不想再说了:“没然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