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温钰笑着挑了挑眉。
那人垂眸答:“以壮胆气。”
温钰一串大笑:“没想到将军也会怂!”
这话一出,舒无畏的耳朵微微红了。他抿了抿唇,琥珀色的双眸显出一股愠怒神色。温钰赶紧忍笑,不再招惹这员虎将:“将军请自便吧,朕在此处等着就好。”
很快舒无畏取酒回来,原来是一坛子来自桐州的百花杀。酒的泥封未开,舒无畏带它走上跳板,舟子在船头将长篙轻点,两岸的亭台楼梯便齐齐向后倒去。
水声哗哗,舒无畏默默拍开百花杀的泥封,在船上早备着的杯盏中倒了一盏。温钰也给自己倒杯石酿春。两人各自喝着。温钰倚在窗边不紧不慢地晃动酒杯。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他徐徐把酒抿一口,叹息一般地低声呢喃:“这是朕幼时所诵歌谣,当时不明白,现在才些微懂了……”
他清亮的眸缓缓望来:“将军对朕有情?”
舒无畏身上一抖,一盏百花杀险些泼洒出来。他沉着手腕稳住了,一气把酒饮去一半,这才满脸通红地回答:“是。”
果然……
温钰忍不住又一阵大笑,笑得前俯后仰,石酿春全洒在身上。
舒无畏不由愠怒:“陛下……当真有这么好笑吗!?”
“朕非嘲笑,朕只是感慨将军一番情怀。”
米虫蹭到舒无畏身边,抢过他手中半盏残酒一气儿饮了,笑着说:“可是将军呀,时光荏苒,人心会变……将军为之动情的,是昔日的朕,还是今日的朕呢?”
百花杀的酒劲很大。温钰挨着舒无畏摇摇晃晃坐着,目光迷离,他显然是醉了。
舒无畏目露迟疑:“今日的陛下和昔日的陛下,难道是两个陛下?”
“如果朕说是呢?”
温钰醉醺醺地手一松,酒盏跌下来啪地碎了,他的身子也随之倾倒。舒无畏伸手一扶,他当即倒在他的怀里。
“陛下……”舒无畏喉头打结,一股异样的感觉涌进他的心里。温钰的目光和身体都软得像一汪水,舒无畏觉得自己几乎要抱他不住。而温钰偏偏还一把勾住他的脖子,迷离而清醒地逼问:“你告诉朕。”
舒无畏:“……”
天……陛下是醉得不行,我要不要赶快回去!!!???
他抓狂地想,抱着温钰手足无措,记忆中那眉目清淡的少年景象啪的碎了,转而替代成眼前这个……
没想到陛下这么妖呀!!!
桐州都护恨不得马上叫舟子靠岸停船,转念一想那两舟子都是又聋又哑的,只好无奈而喜悦地叹一口气,托起怀中人的脸说道。
“于臣而言,不分过去现在未来,陛下便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