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把影子拖得又长又窄,单薄得可怜,转弯,随着光的角度变幻,消失在黑暗处。像一线被风吹乱吹断的烛火。
高跟鞋踩到凹凸不平的地砖,绊了下,踉跄着站稳。
她低头,才反应过来,自己穿着员工服就那么出来了。
夜晚的西水街也人头攒动,顺着两道,很快看见地铁口和公交车站。
—
餐厅里,被攥住手腕的时候。
谢怀瑾看清她胸前的铭牌,念了声,“周言言……”
很快松手,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若无其事地说,“没事了,请你把门带上,谢谢。”
话落,目光就再也不看她。
两句话在岳小楼心里滚来滚去。
十月的天已经转凉,今夜风很大,她穿着到处钻风的短袖衬衫和短裙。把每个字拆开重组,在心里反复咀嚼反刍,谨慎斟酌。
餐厅离公寓不算近,地铁也要四五站。
她心里乱得一塌糊涂,慢慢走着,几公里走下来根本没感觉,理也理不清楚。
谢怀瑾这种性格……会突然攥她的手,已经算是方寸大乱了吧。
岳小楼紧张地顶着唇,拇指关节擦下淡淡唇印,脑海里努力整理信息。
桥上的风愈加大。
岳小楼冻得牙齿轻颤,哆嗦了下,只有眼眶里是温热热的。确定地想,谢怀瑾厌恶她的话不会伸手拦住她。
就算……就是厌恶也好。
反正,只要看见她还有情绪波动,就不是最糟糕的。
眨了眨眼,忍到极点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岳小楼怕被谁看见似的,赶紧擦掉。
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不觉走到了桥上。两侧都是映着灯光波光粼粼的湖面,一眼望不到边际。车辆时不时地驶过,三三两两的路人也不少。
岳小楼站住,忽然拿出手机,打开通话薄盯着看半天。
仅有四个联系人。
当然没有谢怀瑾的名字。
高一那年,她要到了谢怀瑾的联系方式。之后的两周内,不知不觉,她竟然连游戏账号的登入密码都改成了那串数字。
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了。
她下意识输进去,点拨出,放到耳旁。
等待着客服礼貌且机械化的空号提醒。
谁知,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
好几秒后,岳小楼才反应过来——这个号码竟然是通的!
她还来不及做什么,电话被接起来了。
“喂。”
岳小楼浑身一震。
既不敢出声,又不舍得挂断。眼泪瞬间又流了下来,灯光映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模糊失焦。
“……”
对面的人又喂了一声。
没有回应,竟也没有挂断。
沉默片刻。
“有事吗?”
岳小楼早就数不清换过多少个手机号了,通了这电话后,一声都没有出。
谢怀瑾却仿佛能通过手机讯号察觉到了她是谁。
虽然没有叫出她的名字。
岳小楼哽咽,眨了下湿漉漉的沉重睫毛,说不出话。实在不敢自作多情。
“……”
她深深深呼吸,停顿片刻,鼓足勇气想不带哭腔地说一个“喂”字。
然而还没等说出口,对面就挂掉了。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