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偶尔的几次留宿,还是在皇后处。
宫里头名贵的药材不是没有,可是,安陵容这样整日的昏迷,即使有药也吃不进去,虽然只是才昏迷了短短两日,但是整个人却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下来。
予淮也不去御书房了,就跟着德音一起日日守在母妃的床前,生怕一个不注意,他们的母妃就没了。
其实现如今的安陵容自己也不好受,她不知道自己如今身在何处?只是如一抹幽魂一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名这个字也叫做‘安陵容’的女子的一生。
看着她身为女儿之时在家中因为父亲不喜而与母亲相依为命;看着她因为想要自己的父亲善待自己的母亲而毅然的进了皇宫;看着她因为有着心上人的缘故不想承宠在后宫如履薄冰;看着她因为想要救她的父亲不得不卷进后宫的阴谋之中;看着她因为一念之差唯皇后的命是从,一步一步走进深渊再没有回头的余地;看着她被人毁了嗓子与旧日的好友反目成仇;看着她因为命格不详被人欺辱;看着她因为要重新获得宠爱苦练冰嬉而使得原本就单薄的身体更加虚弱了;看着她因为要救父亲不得已用已经破败的身体孕育着注定不能平安出生的孩子;看着她因为受到算计而让自己的孩子以一种及其不堪的方式离开而满脸绝望;看着她阴谋被发现后平静而又坦荡的面对;看着她临死以前意外见到心上人而满怀娇羞的样子。
看着这一切的一切,安陵容几乎都要分辨不出今夕何夕,她仿佛就是那个如夹竹桃一般的女子,可是同时又理智的知道她不是‘她’。
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安陵容不知道,她经历了那女子的一生,天真过,狠毒过,粲笑过,绝望过,可是属于她自己的却很少。亲情,友情,爱情,她似乎都得到过,可是似乎又都没有得到。她的人生只有灰黑两色,即使有那么一丝光亮照了进来,可是转瞬就消失无踪了。
安陵容越看越清醒,越看越能觉察出她二人之间的不同,初始的慌乱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她不是那个夹竹桃一般的女子,也不是乾元朝的鹂妃,更不是那个费尽心机最终却一无所有的女人。
她就是她。独一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