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状态下,安德烈是不会主动和她说话的,有关她生活质量的一切安排都是由小姨负责的。每次在家里与他碰面,懂得了所谓寄人篱下的东方星也会像电视剧里的主人公一样,依照剧本,低下头,乖巧的向对方问好。
而安德瓦也是保持着一副反派的典型作为,冷哼一声,一眼不瞧她的冷冷路过——并且在平时,安德烈也是保持着一贯作风,几乎是每天饭桌上对家里除了轰焦冻以外的人例行嘲讽。
而基本上东方星和冬美、夏雄已经学会习惯性的过滤了。
他们只是看着对方,努力的挤挤眉毛,低下头吃饭。
而轰焦冻也是有样学样,安安静静的吃饭,仿佛耳边并没有那种恼人的声音一样。
虽然不是还什么好事,但是安德烈大人似乎对大家的选择性耳聋视而不见,他只要发泄个痛快就行。
他们可以选择性忽视,但是有一个人不行——
东方星不知道该怎样劝慰小姨,但是最近几年,小姨有东西在逐渐缺失,刚开始是她的泪水,后来是她的怒火,现在,轮到她的笑容了吗?
东方星第一次茫然了。
前世的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若想普度众生,她有的是修为与法力,若想为祸天下,她有的是手段与信徒;她想让旁人笑,对方就不得不笑,想让旁人哭,对方也不得不哭。
可现在的她一无所有。
现在,她想要小姨笑,可当她握住小姨的手时,小姨脸上却是一片木然——这不是那个看见她就能微笑的小姨了。
东方星第一次体会到了自己的无力,她看着发泄完开始吃饭的安德烈,眼神变得深沉起来。
即使安德烈曾有过温柔的时候,但不足以抵消他所做的事情。但是,东方星却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安德烈不都是这个样子的,在她刚来到轰家时,安德烈不是那样的人。
他可以很温情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也可以很愤怒的注视着自己的父亲。
他总是时而温柔又时而愤恨的凝视着自己。
东方星其实也不都是那么冷静的面对着她所遇到的一切事物。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这具身体的脆弱与幼小,失去了对周围世界的掌控,她也感受到了无力。
她会因为自己是幼儿控制不了自己的五感与四肢,连进食与排遗都需要别人帮忙而感到慌乱。
她也会忍不住怀念过去。
但是——有人在这个时候让她感受到了安心。
真是奇怪的感觉,过去,都是她,她是三界的支柱,有她在才让人方能安心。
但是现在,她也需要别人让她安心。
她当时以为是小姨,但是她醒来的时候看见的确实轰炎司那张有点慌乱又努力保持严肃的略微滑稽的面孔。
她有点坏心的抓住了对方的胡须,她以为安德烈会愤怒的等着她或者扒开她的手。
但是他却不知是因为什么涨红了脸,不敢乱动,只待她又昏睡过去。
他曾经也是那样一个软弱的男人。
她曾见过轰炎司站在自己床边,凝视着自己,眼里盛满悲痛。
他的身形就像是一尊不可侵犯的火神像,但是此刻他的眼中却盛满了泪水。
但是那些泪从未滴下。
他可以很满意的注视着轰焦冻蹒跚学步,但东方星不能确保当时他是否在规划着轰焦冻的未来。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