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海觉得手臂凉凉的,他伸手去捞被子半天也没捞着,他记得昨晚是睡在沙发上的,怎么似乎沙发变大了。脸上湿意愈重,冰冰凉凉让他神思也清明起来,他张开眼,天花板上挂了一圈纸人。
——这是绮罗的纸人,想到她,唐山海又感觉眼角一热。昨晚他告诉碧城,他心里长了一颗毒草,这颗毒草不知是什么时候在他心脏里扎了根,起初他不在意,等到他反应过来它已经蛮横地爬满了整颗心脏。
他拔不掉它,可他也再抱不了她。
绮罗一心想要他活着,最后却是自己先走了。
唐山海不认识这间屋子,他起床走到窗边,看到楼下一株海棠开得浓艳,有鸟儿在上面跳跃,正是四月天的生机勃勃,可是绮罗再看不到了······
身后传来门被推开的嘎吱声,唐山海回头,对上岳绮罗的眼眸。
他眼角还红着,看见她也不说话,只是眼珠一转又落下一颗泪珠来。岳绮罗想着他是不是睡糊涂了,怎么莫名其妙看着她就能哭出来。她把手中小碗放在桌上,皱起了秀气的眉毛:
“唐山海,你好端端的哭什么,鬼门关走一遭你就怕了?”
唐山海磕磕碰碰走到她面前,伸手想摸她的脸最后又放下,他又一颗泪砸到她手上,却硬要笑着说:“我想抱抱你。”
说完就双手一伸,轻轻地把她搂进怀里。岳绮罗感觉他身子震了一下,然后手臂越收越紧,她的衣领里好像也有一点湿了。唐山海口中喃喃:“你是不是真的活着,我是不是在做梦。”
岳绮罗感觉衣领湿答答的难受,她推开唐山海:“唐山海你发什么梦呢!”她明明还在跟他生气呢,谁允许他直接上来抱她了!唐山海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直要把她盯出个洞来,他咧开嘴角想笑却又有些收不住情绪的嘴角向下撇。
真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本来两只眼睛的双眼皮就长得不太一样,嘴唇又圆嘟嘟的,这样又哭又笑真是难看死了。岳绮罗这么腹诽着,小脸也控制不住地皱成一团,这样的唐山海真是······
她无语地抽出怀中手帕给他:“你别笑了,我竟不知道你还能笑得这样丑。”
唐山海接过手帕揩了揩眼角的泪,深吸一口气认认真真地笑给她看:“绮罗,你还活着。”
“整个天下亡了我也不会死。”岳绮罗朝他狠狠翻个白眼:“你饿不饿,我在外面给你买的馄饨,再不吃要凉了。”
唐山海傻傻笑着坐下刚准备舀一只放进嘴里,想起什么又放下了勺子。
“我······还没洗漱。”
岳绮罗坐在一边拿了把剪刀剪纸人,听他这样说不悦地哼哼两声:“麻烦。”她停了剪纸的手想了想还是对他说:“算了,回你家吧。”说着便支使几只纸人收了碗碟,另有几只纸人抬着套衣服飞到床上。唐山海现在穿的,是张显宗的那身长袍,她早上让张显宗脱下唐山海的西服后就打发他出门了。
回国富门的路上,岳绮罗将一把钥匙交到唐山海手上——是档案室的钥匙。昨天她摄了柳美娜的魂,让她半夜把钥匙交给她,等柳美娜回去后就会忘记这一切。唐山海掂了掂手里的钥匙,想着得去打一把一模一样的再把这把还回去才妥当。
钥匙······是绮罗找柳美娜拿到的,可是昨天是毕忠良的宴会。他想想觉得不对,遂问道:“绮罗,你是在昨天的宴会上拿到钥匙的吗?”
“是呀,可不用你使什么下三滥的伎俩。”她讥诮。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