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渐渐有一团团绿光升腾，然后是游丝红光缠绕着飘忽游移。红绿交相辉映，映亮了半方土地，那绿光最后融在一起全数从那男人鼻孔里钻了进去，红光仍像小兽般跃动着，直到一堆纸人载着一个红色的身影落在唐山海面前，然后汇入她眉心。

    绮罗。

    岳绮罗看着他怀里柳美娜的尸体，阴恻恻勾起了嘴角。不待唐山海反应，就抓起他衣领把他拎到纸人上向上空飞去，远远抛给那男人一句话：

    “你自己先回去。”

    从窗口跳回卧室，唐山海赶紧翻身躺回床上拉好被子。没一会儿就听见钱秘书破门而入在客厅大吵，徐碧城阻他不得，他直接冲进卧室掀开被子——却看见唐山海就在家里。徐碧城松了口气，反应过来后便立即疾言厉色地诘问钱秘书究竟是什么意思，本来他听毕忠良意思，唐山海铁定是不在家的，可眼下他好端端躺在这，钱秘书理亏，心虚地领着手下夹着尾巴走了。

    “人走了，你还躺着做什么。”

    岳绮罗从卧室的阴影里走出来，她走到徐碧城面前，手指在她眉心处一点——徐碧城便傀儡般了无生气地走到了屋子的角落。

    她自己也找了卧室里的一张矮几坐下，冷冷开口：“唐山海，你和那柳美娜究竟什么关系？”

    走到岳绮罗身边，唐山海喟叹般呵一口气：“我骗了她，是我欠她的。”岳绮罗起身捏住他下巴，让他看着自己：“怎么，你还很愧疚了？你莫不是真对她动了心思？”

    未等唐山海回答，岳绮罗复又垂眸冷哼一声：“不管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你让我很不开心。”

    “本来你不愿意同我在一起，我也就算了，我才不会追着你跑。可是你让我不高兴了，你说应该怎么办？”

    她踮脚凑到唐山海耳边，涂着丹蔻的指甲轻轻刮着他的耳廓，鲜红的嘴唇一张一合：“我改主意了，唐山海，你只能是我的。”

    她的手指冰冰凉抚摸他的耳朵，带起他一阵颤栗的鸡皮疙瘩。唐山海只觉得她现在说什么都是好的，只要她好好活着，他略一低头，也凑到岳绮罗耳边：“绮罗，我拿你没办法。”

    岳绮罗后退几步，双手背后微笑看他，一歪头，邪恶的调皮。“唐山海，我跟你说明白了吧。”

    “我不是好人，以前我杀人吃人，我做过很多坏事。我对凡人的生死丝毫不在意，我不乐意救你的那些所谓战友，倒是对杀了他们很有兴趣。我今日本也可以救下柳美娜，可我偏要看着你亲手杀了她。我是个恶人，你可能不大喜欢，但你逃不出我手掌心的——生生世世，无论你怎么怕我，你都是我的。”

    她眼里盈盈盛着笑意，似是不谙世事的孩童，却轻易诉说着死生。她将自己所有的罪恶都展现在唐山海面前，就算唐山海怕她厌她，她也会牢牢攥住他，她花了这么多年找的人，怎么舍得送给别人？

    唐山海望着她双眼，唇角却微微翘起来：“绮罗，你的话只听得一半。”

    “你越说着不在意，心里就越是在意。”

    “你越喜欢，就越装作冷漠。”

    “你越害怕，就越要装得强硬。”

    他右手一勾，就将岳绮罗勾进怀里，然后双手环住她，蹭蹭她头发：“绮罗，我好像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