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只是罢了罢手,示意他起来。又吩咐下去派人细查,交代完毕之后才将目光转向一旁杵着的殷鹤。
手足死于非命,殷鹤觉得应是要跟着哭一哭,但又觉得现在装怕是晚了,思量了半天,终于还是带着几分哽咽开口道,“父皇别太过伤心,皇弟他”
“殷钰也是朕的孩子,朕看着他长大的,怎么可能不伤心。”
殷鹤意识到自己怕是说错话了,只后悔方才为何不装聋作哑到底。
“殷鹤,方才为什么不救他而是看着他遇害无动于衷”忽然圣上矛头一转,指向了这个“幸存”的大儿子,“他再怎么说也是你弟弟”
殷鹤这回学乖了,知道少说两句保平安。
既然踏出这一步了,受到指责是必然的,殷鹤早就做好了准备。不管是挨打挨骂,或者是把气都撒到他头上,甚至更严重,这些殷鹤都能忍受。
只不过真到这一刻的时候,还是心凉。
虽然殷鹤知道自己这几近十恶不赦的所作所为,怕是没有心凉的资格。
“殷鹤先回去吧。”两个人僵持了半晌,最终圣上还是叹了口气,没再去逼问。
一路上回去的时候,殷鹤并没有事成之后的欣喜或者是安心。
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猫哭耗子个什么劲儿。
有愧于殷钰,但又迫不得已。
不过这么一来,林家没了棋子,应是会消停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殷鹤也差不多到了成年的年纪。
太子成年,按照规矩会被发配到各地驻守历练四年,等到心智彻底成熟的时候才会被召回京。不过要是四年期间立过大功,被提前召回的可能性也并非没有。
这四年的安稳期度过了,这太子之位才算是坐稳了。
现下最烫手的威胁已经没了,殷鹤自然是可以稍稍松口气了。
东宫大门映入眼帘的时候,殷鹤才稍稍舒了口气。
倒不是住了十几年的地方有什么安全感,只是因着看见了熟悉的身影,才得以心安。
殷鹤没说话,只是径直向前,整个人贴到了谢客容身上。
这一次不同上次有什么旖旎的占有欲,只是单纯的想寻些安慰。
过了半晌,殷鹤自己也没意识到,对方的衣裳竟是已经被自己的泪水浸透了。
“殿下”谢客容见他刚回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他情绪不太对,这会儿竟是平白无故的哭了起来,自然是担心。
“殿下怎么了这是”
殷鹤没说话,只是死死的抱着他不撒手。
谢客容见此也忘了昨日是谁把他按在墙上做出轻薄之事,赶忙将殷鹤搂入怀里。
“太傅,事成了。”沉默了半晌,殷鹤大抵是不指望能从谢客容口中听到什么安慰的话,便先一步叙述道。
事成了,意味着二皇子这个威胁彻底没了。
谢客容本是欣喜,毕竟殷钰没了,也就意味着当初那他家人性命甚至尸首以来要挟的林儒失去了最关键的棋子,自然是欣喜。
只不过见着殷鹤这幅样子,不好表露出来。
“殿下,您没有做错,不必自责。若是仁慈,二皇子的结果便是您的”谢客容话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
毕竟当初教导殷鹤因心怀善意的人也是他。
“孤知道。”
“只不过这一次算是彻底失去了父皇的信任。不过也是,父皇何曾信过孤,长这么大,要不是嫡长子这个身份,别说东宫之主了,怕是早就被丢出去自生自灭了吧。”